他這樣說,但顯然也不是推脫的意思。鋼鐵之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大門,就像是阿庫爾多納能從虛空當中抽出劍來那樣,桑托也在他移動的這幾秒里憑空摸出了一把重型多管熱熔槍來:“確認一下位置安全,我要破門了。”
阿庫爾多納把藤丸立香挪遠了一些,順手擋了一下她的眼睛。在桑托架起槍管的時候,揀回了自己爆彈槍的馬克西烏斯也湊到了一邊,在側面的安全距離上預先做好了“防止門后突然沖出什么東西”的警戒。確認到這些之后,鋼鐵之手才在無言中扣下扳機,在一片寂靜當中釋放了毀滅性的熱熔沖擊波。
因其性質,熱熔武器在擊發和起效時都幾乎沒有引人注意的聲響,但被這股能量點燃的對象則不然。桑托在不同的位置上開了兩槍,厚重的精金大門表面在被這股能量接觸時,立刻開始發紅、發亮,散發出白熾近藍的光芒,隨即進入了熔融狀態。在覆蓋在精金之上的、一些裝飾性的附加件中稀少的水汽滋滋氣化的輕微爆鳴聲中,整塊鑄成的金屬當中被命中的區域,開始罔顧其他仍舊堅實的固態部分,以一種粘稠發亮的高熱流體形式崩解坍塌。明顯可預期的是,在短短幾分鐘之內,門上就會留下一個可供眾人通行的大洞。
在等待金屬融化的這段時間里,桑托憑空收起多管熱熔,也從他所擊中位置的正前方讓開。一邊的藤丸立香在和阿庫爾多納小聲爭執,前者認為她也需要時刻觀察四周的環境,后者則堅定不挪開自己的手,認為金屬熔化時產生的光線強度會對她目前本來就不怎么健康的視覺有所傷害。就算是桑托也會覺得。在嚴峻的現實當中,偶爾能有這么兩個人來活躍一下氣氛還挺不錯的。但——
——就在熱熔徹底將大門熔透、兩段走廊之間相互聯通的那個瞬間,一個什么東西飛快地擊破了因高溫而變得柔軟的金屬,向著破口的正前方電射而出。其實那個方向上沒有站人,這毫無戰果的一次攻擊應該是盲射,但顯然,這也意味著,大門的對面還有些別的什么東西在活動。
阿庫爾多納立即再次一把拎起了藤丸立香,朝著大門角落的射擊死角靠近;桑托和馬克西烏斯則近乎同時地舉槍,向著洞口對面進行了交叉射擊。這一輪射擊的目的主要是壓制和威嚇,沒人指望能真正擊中什么。在射擊結束后,兩人迅速變換了自己的位置,隨后在爆彈帶來的火光硝煙散去之后,透過熔融金屬散發的光與熱,謹慎地向著對面偵查:
一個巨大的……生物……機械……生物……總之一個什么顯然是靈族的褻瀆玩意兒,竟然就一動不動地倒在對面的走廊里。它的肉體因為某種人為因素而不自然地膨脹異化了;背上圓形的保護殼看起來就能彈開絕大部分遠程射擊;身上以異形技術插入了各種不知名管線和單元;它的一只手的位置被改為綴連著多條機械觸須,每一條觸須末端都是一把精致但猙獰的刑具小刀,從形制上來看用處各不相同;它的另一只手的位置……
馬克西烏斯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它的另一只手上是一把扭曲的斬骨刀。馬克西烏斯不知道這玩意兒叫什么,但在幾十秒之前,它才剛剛順著門上熔開的洞從他們所有人眼前飛過去。
“誰在對面!”桑托提高了聲音詢問。
他很清楚,憑剛才那陣只靠兩只爆彈手槍打出來的、不走心的射擊,顯然不可能干掉這么一個小坦克似的異形造物。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在他們射擊之前,這個東西就已經倒在這兒了,并且死得不能再死。所以,大門背后的走廊上肯定也有什么能夠獵殺這東西的人。
同樣意識到此事的馬克西烏斯精神一振,期待能在對面看到原本駐扎在此地的剩下幾位同僚,但他的理性很快否決了這一點。一個全副武裝的極限戰士小隊不會使用“把敵人身上的一個部件撕下來丟出去”這種手段進行試探,這沒必要而且不圣典。
所以他仍然舉著槍,警惕著對面可能發生的任何事,直到一個明顯屬于人類的聲音從那個方向響了起來:“是桑托嗎?”
克隆體福格瑞姆那同樣灰頭土臉、沾染血污的白色腦袋,從洞口對面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