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阿里曼立刻發現，特斯卡特利波卡正在注視的，并不僅僅是凡人和凡人，阿斯塔特和阿斯塔特之間的戰爭：
房間一側，最大的那一塊屏幕上，恐虐惡魔王子安格隆血紅色的雙翼，恰巧在阿里曼投去視線時一掠而過。
這讓阿里曼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卡了殼。作為曾經在千子內部講過學的“教授”，他好為人師的那一部分正在心中蠢蠢欲動：無論特斯卡特利波卡是否想要做些什么，從力量的對比上來講，他對作為恐虐禁臠的安格隆投以如此關注都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阿里曼也不認為，將安格隆這樣已經被摧殘到無法拯救的、毫無理性的一個原體收歸自己麾下，能有什么價值。
他知道，自己不該把這些話說出口。為了在契約存續期間盡可能維護雙方關系，他最好把這些想法全都憋在自己心里。但就在他產生這些想法的同時，特斯卡特利波卡手中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方向：
“你想得太大聲了一點。”在這個唯心的領域當中，作為領域主人的特斯卡特利波卡，當然是全知的。
接下來的一聲槍響，令阿里曼的頭盔左側的一根角應聲而斷。次級神明顯的“嘖”了一聲：顯然，祂又沒打準。
但即便又沒打準，特斯卡特利波卡還是把槍扔去了一邊，重新開始吃爆米花。在這位亞空間神只的標準當中，這算是“略施懲戒，輕輕放下”的程度——看來祂的心情真的很好。
“我道歉。”阿里曼頗為識相地主動說，即便他其實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這次來是為了告知您：
如果您接下來對我們沒有什么另外的安排，我們即將在您發起的戰爭活動當中缺席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特斯卡特利波卡不太高興地重復了一下這個詞組，但是沒有發火，“我只會在我們之間的戰爭契約許可的范圍內允許這一點。你最好確認好，你們的‘一段時間’到底有多長。”
這事阿里曼也說不好。其他事情發生的這“一段時間”，尤其是亞空間里的這種“一段時間”，總是不會在事情未開始之前就出現一個定數的。但這就體現了特斯卡特利波卡與其他亞空間神只比較起來的優越性了：在一定的合理范圍內，作為“做交易的另一方”，阿里曼可以和祂討價還價。
“我們受到了萬變之主的召喚。”他坦誠地說，頭盔上缺損的碎片在靈能的作用下從地上飄起來，像拼拼圖那樣依次回到原位，迅速地愈合，“只是或許，您會愿意在這一階段，將契約規定在我們身上的戰爭義務，等價交換為其他一些東西——對您將來爭取神位更加有利的那些。”
阿里曼對奸奇本來就沒什么好感，也不愿意承認自己被祂所支配——就像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的物質軀殼已經被亞空間強烈地影響過，變得與人類相去甚遠了一樣。這令他在決定出賣自己的“老上級”時，沒有產生一丁點猶豫的感覺。至于這之后，他在形勢之時要怎么瞞過萬變之主的注視，阿里曼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