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跟真正的阿斯塔特提“人道主義”,那百分之一萬的不會有用。人類在走出當初的地球,現如今的泰拉之后,整個種族的道德水平便迅速下跌到了銀河平均水平,哪怕到了阿斯塔特剛出現的30k年,也已經不剩什么了。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種道德滑坡呢?塔拉辛不是社會學家,不太有深究其中具體成因的意愿——但在這艘船大概的出廠日期,人類公元的第二個千年左右的時候,那個年代里的人類至少還多少要點臉。塔拉辛是根據這種推論做出“能賭這一把”的判斷的——的確,船上走出來的是一個阿斯塔特。但一個能和這艘似乎完全有自我意識的艦船和平共處的阿斯塔特,未必心中沒有一點當年道德標準的影子。
反正,他賭輸了也不過是換一個身體重新站起來罷了。太空死靈的復生協議以及他自己秘藏的意識轉移技術,才是塔拉辛敢賭這一把的根本原因。輸了小虧,贏了大賺,那么為什么不試一試呢?對方要臉那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因為他塔拉辛不要啊!
塔拉辛賭對了,因為就在他臉上貼著的多管熱熔確實沒有被立即擊發,把他的整個上半身都融成一團通紅的鐵水;但他也賭錯了,因為桑托之所以沒有開槍,完全不是因為什么虛無縹緲的道德限制——桑托挪了一下槍口,把塔拉辛腰部以下的結構進行了一鍵刪除,又在對方毫無必要的尖叫和掙扎當中,穩準狠地卸掉了死靈霸主的兩只機械手臂。
“干什么!這是干什么!”塔拉辛慌了一瞬間,但緊接著,在他意識到目前他的意識轉移權限和生體修復協議都還能用之后,他又開始好整以暇地“發表自己的見解”了,“這就是你們對待俘虜的態度嗎?”
桑托不說話,只是默默拎著只剩下了頭頸軀干部分的塔拉辛往外走,表現出了星際戰士經典的那種“只管執行任務,不要和異形說話”的形象。當事人這種毫無新意,也不會對他做出任何回應的表現令塔拉辛大為失望。死靈霸主在被拎著一路經過了幾百米潔白的、只有裝飾掛畫有所區別的走廊之后,終于忍不住地點評道:“我本以為在這樣一艘格外新鮮的船里出現的阿斯塔特,也會表現得更加有新意一些。”
“我沒有第一時間融化掉你的腦袋這件事還不夠有新意嗎?”桑托冷哼了一聲,反駁道。
“天哪,原來你會說話!”塔拉辛目前能動的地方基本只剩下了他的機械脊椎,這讓他被拎在桑托手中的時候一彈一彈地像個蝦子,“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了呢——等等,我認出你的紋章了!你是人類帝皇大遠征那時候的——”
經驗和學識都同等豐富的塔拉辛從動力甲上的各種裝飾標識當中辨認出了桑托所處的年代,但緊接著,他也辨認出了桑托舍得跟他說話的原因:他們來到了一間醫務室面前——在放眼望去就能瞥見的一些檢查設備當中,塔拉辛辨認出了一些連他都沒法立刻看懂的東西。
就好比他沒法立刻看懂小機器人的等離子炮那樣。
這種“有新意的”東西就令塔拉辛再次升起了好奇心。但毫無疑問,在塔拉辛放眼望去能看見的部分里,這間醫療室當中的各種設備大多是為人類的醫療服務而準備的。大概是這間醫務室負責人的一個長發的纖細男人從大門口看不見的角落里轉了出來,塔拉辛實在是好奇:把他拆成這樣倒是不難理解,雖然這非常的不禮貌,但不失為一種盡可能去掉俘虜的威脅性的好手段。但為什么要把他放在這里?
于是,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怎么帶我來醫療室?難道你們還想要把我從這個狀態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