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無法解釋自己的情報信息來源。
所以他干脆一轉手,將功勞全部都推給了已經逝去的鞠秀水。
這也是他除了為鞠秀水報仇之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而且方徹也是真的相信鞠秀水絕對是發現了什么。
要不然的話,只是在飯店門口那一點點沖突,絕對不至于讓林家如此鋌而走險的對一個鎮守大殿總執事下手!
總執事這個職務,方徹曾經在白云洲任職。
他清楚的知道總執事的含金量。
而且鞠秀水在殉職之前,一直堅持要查林家。而那時候的林家和現在一樣,依然是功勛家族,榮耀之家。
鞠秀水為什么非要查?
這里面是絕對有理由的!
所以方徹認為,自己將這個功勞直接安在鞠秀水身上,非但是自己應該做的,而且就算是鞠秀水泉下有靈,也絕不會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聽到方徹這么說,韓百濟頓時恍然大悟。
連連跺腳嘆息:“這個傻丫頭,查到東西怎么不跟我說?既然有理由,那老夫無論如何,也要天天跟著她,保護她的周全……哎!這個丫頭,太死心眼……”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方徹嘆口氣:“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她如何向您匯報?”
韓百濟連連嘆息,只感覺喉嚨都堵塞了。
“也是我和她的愛人左光烈相交甚篤,所以知道他們之間的暗語,才在鞠秀水遺物中發現了一鱗片爪……否則,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他沉沉的說道:“到時候事情塵埃落定,為鞠秀水評功論績,還需要您這位老上司出面,我畢竟不方便做這些。”
方徹這番話出來,便等于是將事情完全撇清。
而且將這個任務,還交到了韓百濟身上。
“這倒是!放心,這件事交在我身上!”
韓百濟唏噓的含淚道:“老夫無論如何,也要為這丫頭盡力的爭取身后哀榮!”
他的神態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
口中不斷地喃喃念叨:“傻丫頭……傻丫頭……有什么事,這么大事,怎么不跟我說……”
方徹順勢提出要求:“關于她和我左兄弟合葬的事情,還請韓堂主……能否……”
在鞠秀水住處看到那幅畫之后,方徹更想為兩人做到這件事了。
韓百濟情緒低落,顫抖著聲音嘆息道:“當初秀水神態變化,郁郁寡歡,老夫經過調查,才知道她和左光烈的事情;自從左光烈死后,秀水幾乎沒有笑過……”
“上一次去白云洲拜祭回來后,整個人就變了樣子……這孩子傻,腦子里一根筋,認準了一個人,終生都不會改變;既然他們兩情相悅,我做長輩的,自然要盡力成全。”
他看著方徹,認真問道:“你那個兄弟左光烈,生前為人如何,我可不想讓秀水到了九泉之下還要被他欺負……”
方徹道:“左光烈的為人,在白云洲鎮守大殿人盡皆知,而且……他的修為比不上鞠秀水……估計真要兩口子干仗,挨揍的絕對是左光烈。”
韓百濟點頭,有些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
分明兩人說的事情,多少還有些風趣。
但是牽扯到左光烈和鞠秀水這一對苦命鴛鴦,卻是誰也笑不出來。
全程嚴肅的談完這一次話。
韓百濟嘆了幾口氣,終于蹣跚著身軀,去自己的戰堂做事。
這位在鎮守大殿奮斗了一生的老人,縱然老了也是身軀魁梧,性烈如火,滿臉虬髯,威武至極。
但是自從鞠秀水殉職,這位老人似乎也在那一瞬間徹底的蒼老了。
連走路都帶著老態龍鐘的樣子。
齊烈看著方徹在注意韓百濟的背影,輕輕嘆息道:“韓百濟的父母,老婆,兒子,兒媳,孫子……也都是武者;也都在各個鎮守大殿任職,但是他們都早已經戰死……去年,唯我正教無數世家子弟下東南試煉,韓百濟僅剩的一個孫子就是那一次戰死在白蘋洲……”
“一家老小……已經盡數犧牲!”
“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他向來將鞠秀水當做親閨女……如今,秀水也沒了……”
齊烈的神態中透露著無限怔忡,與唏噓。
方徹也愣住了。
再去看韓百濟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忍不住也是一陣沉默。
“真是……這個世道……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