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分宗的利弊,賈蓉這些年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如今說起來時,自然頭頭是道。
賈璉不過是一個浪蕩子,雖說在庶務上有些才能,又哪敵賈蓉這種飽讀詩書的。
沒過多久,他就被賈蓉說得理屈詞窮。自己心里,也慢慢傾向分宗。
只是,茲事體大,不是賈璉一個人所能決定的。最終,他還是離了寧國府,到榮國府說起這件事。
賈母聽到賈蓉堅持分宗,想到這些日子的事兒,嘆了一聲,道:
“蓉哥兒這是怪我們沒有幫他啊!”
“說是兩府一體,我們卻不能幫他的忙,萬一有事,反而可能會一起遭殃——”
“難怪他堅持要分宗了!”
因此向王夫人道:
“大姑娘在宮里面,還是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
“等到這件事風頭過了,你讓大姑娘吹吹風,讓蓉哥兒服闕之后,謀上一個好職位。”
“想來兩三年后,陛下早將這件事兒給忘了!”
賈敬的事兒外人不知究竟,只是傳言說賈敬離世之時,下人一時不慎用了“賓天”之語,被皇帝知道后認為是大不敬,因此降下罪來。
這等罪名,在賈母這等久經世事的人看來,實在是再小不過的罪過。她之所以避著寧國府那邊,出了身體確實有些不好外,還因為如今皇帝正在氣頭上,不想給榮國府帶來麻煩。
眼看賈蓉如今鬧著想要分宗,賈母便想著讓王夫人給元春傳話,做給賈蓉來看。
賈母打的主意是好,無奈王夫人并不配合。因為寧國府犯了事兒,賈蓉如今又丁憂在家。眼看不消去皇帝惡感,賈蓉別說以后能成為侍郎,就是官復原職,都是艱難之事。
這樣的人,相比年前升了九省都檢點的王子騰,相差實在太遠。王夫人一向想著讓元春幫助王子騰再進一步,自然不想在賈蓉身上白費力氣。因此她回賈母道:
“好叫老太太知道,大姑娘在宮里正在求子嗣,實在顧不上這件事兒。”
“若是再過兩三年,大姑娘有了子嗣之后,再和陛下說這件事,想會更容易些。”
“蓉哥兒正在服喪,也不急這一年兩年的!”
講這件事推脫出去。
賈母聽了氣急,直想扒開王夫人的腦子看看,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件事本就是給賈蓉做個樣子,堵住賈蓉分宗的話。沒想到王夫人連個樣子都不肯做,只想把事情給推出去——
她就不會想想,一旦真的分宗,榮國府這邊做族長的,最終能夠是誰!
果然,那邊邢夫人聽到王夫人推脫了讓元春幫賈蓉說情的事兒,立刻高興地道:
“要我說,咱們還是分宗的好。”
“分宗以后,咱們榮國府的事情,寧國府就再也不能仗著族長名分胡亂插手了。”
“而且即使分了宗,外人說起來時,難道還說寧榮二府姓的不是一個‘賈’了?”
“這件事情,還是早定的好!”
只是想想自己成為真正的族長夫人,邢夫人心里就樂開了花。前些年賈敬成了分堂族長,她本以為自己這個分堂族長夫人能夠掌管內宅。沒想到賈母一番安排,榮國府掌家的變成了賈璉和王熙鳳,讓邢夫人好不失望。
如今,眼看賈蓉提出寧榮二府分宗,賈赦這個分堂族長要成為一個宗族的族長。邢夫人頓時就興奮起來,想要趁機攬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