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掉”他抬手輕撫她身上干涸的顏料。
鐘虞站起身,指尖扯住他襯衣領口,無聲地笑,“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涂在身上,好像不太公平”
“你想怎么做”他神色不變,仿佛真的不懂她的打算。
“來坐下。”鐘虞扯著他衣領后退,時嘉白沒反抗,順著她那一點力氣亦步亦趨地往前,最后側過身跌坐在靠椅里。
“時先生穿的可真嚴實,你這樣我怎么畫”
他張了張嘴,心跳急促,“你幫我。”
“遵命。”她在地上坐下,纖細的手臂抬起,五指伸到他領口。
時嘉白坐著沒動,目光緊緊落在那只手上。
一顆、兩顆、三顆
襯衣紐扣被依次解開,末了鐘虞站起身,將手伸進顏料中沾滿顏色,一邊佯裝苦惱地打量他,“從哪里開始比較好”
男人身材比例格外的好,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隨著呼吸起伏。
“那就從這里開始吧。”
她不懷好意地加深笑意,以手指為畫筆,沾著顏料在他身上“創作”。
冰涼的顏料掛在她溫熱細膩的指尖,時嘉白忍著一言不發,任她把自己當成畫布。
“不許動哦。”她漫不經心地提醒。
“我”
“噓”鐘虞手指一頓,等男人不再開口后才繼續動作。手指歪歪扭扭地在他肩上畫了一團四不像的圖案。顏色雜七雜八,滑稽得就像小孩子在搗亂。
她忍不住笑起來,故意問他“乖乖坐著不能動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你第一次畫我的時候,我整整坐了一個小時,結果你連句謝謝也沒有。”
“是我做的不對。”
“我猜時先生肯定不愿意也在這里坐上一個小時吧”
“就先畫到這里好不好”他喃喃,“求你。”
“求我那就說點好聽的”鐘虞俯首吻了吻男人的唇角,下一刻他追上來吻她。
時嘉白看著面前這雙眼睛,她眼里有笑意,卻沒有他。他從前說她有一雙不會談情說愛的眼睛,其實也是警醒自己。現在這一點依然沒有改變,他卻已經輸得一塌糊涂。
他清楚這一點,卻像癮君子一樣越陷越深。
“你愛我嗎”
鐘虞一怔,接著笑起來,親昵地去蹭他的鼻尖,“我讓你說好聽的哄我,你怎么反而讓我說這樣可不行啊,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然而實際上空手套白狼的是她。鐘虞垂眸,掩去那一點心虛,“要不要先說給我聽”
時嘉白閉了閉眼,他手攬住她的腰調換了兩人的位置,抵著她額頭去吻笑吟吟的唇,心里空的厲害。
“別離開我。”他喃喃,掩去微不可察的乞求。
不論愛與否,只要留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鐘虞仰頭回應他格外急促的吻,“我不離開”
話音剛落,她下唇一疼。時嘉白閉著眼微微退開,鼻尖抵著她的,她輕易就能察覺到他呼吸里輕微的顫抖。
最后,他退后半步半跪著,去吻她的鬢角,貼近她耳畔。
“我愛你。”他聲音輕得像喃喃自語,重復,“我愛你,所以,別離開我。”
三個字像是投降。
鐘虞怔怔地低頭,男人抱著她,肩膀寬闊,但仿佛她只需要說一個“不”字就能摧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