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珩看著手機屏幕,唇角扯了扯,眼底流瀉出點點陰郁的笑意。
“謝醫生,我們不是要去看醫院附近的房子嗎怎么開了這么久還沒到”鐘虞看著窗外有些不解。
“現在正是飯點,先去吃個飯。”謝斯珩輕打方向盤轉彎,“不想去”
“當然想”
他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正是晚高峰,車流行駛得有些緩慢,在某個路口轉彎后路況才好了些。然而隔著一段距離,鐘虞隱約看見前面的路口圍著不少人。
“難道出什么交通事故了”她皺眉,轉頭去看謝斯珩。
男人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點,頓了頓才說“過去看看。”
鐘虞點點頭。如果真的是交通事故,現場很可能會有傷者,謝斯珩是醫生,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且現在過去肯定是能幫得上忙的。
車又往前開了開,然后停在路邊。
“在車上等著。”說完,謝斯珩就打開車門下了車,他起初是快步朝前走,接著小跑擠進人群。期間不知是誰抬手碰到他臉側,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徑直被碰飛出去。
人群不斷挪動,眼鏡被踩壞的那聲輕響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謝斯珩收回目光,推開人群走到中間。
傷者仰躺在路面上,周圍有血跡,旁邊是跪坐著倉皇哭泣的親人。
他蹲下身,伸手就要檢查傷者情況,旁邊家屬一把打開他的手,清脆的“啪”的一聲,“你干什么碰出個好歹來你能負責嗎”
他手頓了頓,收回來撐在膝頭,淡淡道“我是醫生,救護人員還沒到,他需要做緊急處理。”
那家屬一怔,接著一抹眼淚立馬改了口“醫生那你快救救他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可不能出事啊”
謝斯珩低頭探身,挨著開始檢查傷情。
“麻煩讓讓要抬傷者”沒多久救護車趕到,護士從車上跳下來朝人群喊道。
圍觀的人們散開了些,讓護士推著擔架通行。
“小腿粉碎性骨折、肘關節脫位、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同時不排除腦震蕩的可能。”半跪在傷者身旁的高大男人站起身,幫著把人抬上了擔架推進救護車,“已經做過簡單處理,內臟傷情還沒來得及排查。”
擔架旁的護士有些詫異,“你是醫生”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
“謝謝醫生,謝謝你”一旁干等著的家屬滿臉淚水,嘴上翻來覆去都是謝謝。
謝斯珩擺擺手,禮貌性地笑了笑,轉身從人群縫隙中離開。
大衣因為影響行動被脫了下來,他隨意搭在臂彎就朝停在路邊的車走去,然而沒走幾步,步子就忽然一頓。
車內燈還亮著,但是顯然副駕駛座位上已經空無一人。
謝斯珩臉色一變,頓時冷了下來。
他邁開步子幾步回到車前,一手撐在車窗上往里看前后座都空無一人。
拐杖也不見了。
他直起身,環視四周。
忽然,謝斯珩目光一定,他緊緊盯著那個從路燈下緩緩走過來的纖細身影。
少女雖然拄著拐杖,但或許是多年練習跳舞的影響,時時刻刻的體態都格外優美,在黑夜里,像一根被水波激流吞噬、直直向上的水草。
他臉上的神色慢慢松緩,調整了一下站姿,然后上前走到她面前。
“你去哪兒了我不是讓你好好待在車里,哪里也別去”
不知道是否是光線的緣故,男人的目光隱隱顯得有些陰鷙。等鐘虞眨了眨眼再看過去,又只是覺得他的神色格外嚴肅。
這時她才發覺,他沒戴眼鏡
沒了那副金邊眼鏡架在高挺鼻梁上,原本應該減去許多距離感,但是男人眼窩格外深邃,夜幕下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沒留意他咬字極重的那句“哪里也別去”,摸了摸鼻尖莫名心虛,“我本來是不放心你才下車的,結果看到一個小女孩因為人太多跟父母走散了,所以就去陪她等了一會。”
剛說完,她目光落到謝斯珩的上半身。他沒穿大衣,身上只剩一件白色長袖襯衣,上面的血跡格外刺目。
“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