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黎老師。”江書鈴勉強擠出笑臉,“我會繼續努力的。”
說完,她轉過身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全部消失殆盡。就在她咬著牙要默默走到鏡子前接著練習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黎佳格外遺憾的一聲嘆息,“如果你的腳沒受傷就好了。怎么就在這么重要、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前出了岔子”
這句話雖然壓低了些嗓音,不過依然有一部分人聽見,同時也落進了江書鈴耳中。
她咬著唇,只覺得那些在她與鐘虞兩個人之間來回的目光像火一樣烤著她,煎熬得如同針刺。
江書鈴猜想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已經通紅。
她腦海里有一道聲音在歇斯底里的尖叫為什么為什么鐘虞不干脆把腿摔斷為什么不干脆是一輩子的殘疾她為什么這么快就能好起來
“書鈴。”有人輕輕拉一把她的手臂,江書鈴猛地回神。
對方低聲勸“書鈴,沒事,她再得意也不可能重新做領舞,剛才那會肯定是為了出風頭強撐的。你才是女主角,眼前吃點虧根本無傷大雅。”
江書鈴頓時冷靜下來。
說得對,她還是女主角,還是領舞。
“我知道。”她輕聲回應,慢慢舒出一口氣。
鐘虞站在幾步外看著江書鈴僵硬的背影,側過臉笑著對黎佳說“黎老師,那要是我的腿能好呢”
“什么意思”黎佳一愣,“你之前不是說,醫生說恢復期需要兩三個月嗎”
“那是最壞的情況。”鐘虞神色自若地瞎扯,“我當時比較悲觀,所以說的都是最壞的結果,也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耽誤大家的進度。但最近去醫院檢查的時候,主治醫生說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
“可是我自己也是受過傷的人,知道這種傷一定得恢復好,不然留下后遺癥就會得不償失。你是棵好苗子,我不希望你因為著急匯演和選拔的事就逞能。”
“黎老師,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也問過醫生了。”鐘虞余光瞥向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的江書鈴,微微一笑緩緩道,“舞蹈動作我都已經很熟悉了,雖然沒機會再做領舞,但能不能給我一個做替補的機會,然后讓我繼續參加省舞團的選拔”
“黎老師你就答應鐘虞吧”有男生忽然揚聲道,說完手上還一個用勁把楚竭給推了出來,“楚同學,代表大家發表一下意見唄”
好些同學頓時發出善意的哄笑。
黎佳原本剛露出驚喜的神色,被這么一打岔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行了,你們跟著起什么哄。”
說著她心里難免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鐘虞一進柏舞芭蕾舞系她就注意到了,一直當作好苗子重點培養,現在她說愿意做替補,聽起來好像比完全不能跳要好一些,但是最后還是沒辦法上臺的。
做老師的即便偏心也要有限度,江書鈴沒什么大問題,她不可能換。
“好,那你就做替補吧不過千萬不能逞強,一切都要在保證腳傷不受影響的情況下進行。至于省舞團的選拔,既然你腳沒問題了,那當然可以參加。”
江書鈴的臉色青白交加,死死咬著嘴唇。鐘虞看在眼里,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但這件事當然不算完,對于江書鈴這種人,這點懲罰當然不足以讓她長教訓。
鐘虞不信她沒考慮過自己摔倒后可能會傷得格外嚴重、甚至影響未來跳舞的可能性,但江書鈴卻依舊這么做了。既然這樣,那就承擔應有的后果吧。
在學校待了一天,傍晚鐘虞回到公寓,巧的是剛到家謝斯珩就打來了電話。
“在哪里”
“剛回家。”鐘虞躺進柔軟的沙發里,舒服地嘆了口氣,笑嘻嘻道,“值班辛苦啦,謝醫生。”
男人低笑,淡淡問她“今天怎么沒來康復科做復健”
“今天學校課程結束已經不早了,明天再去也一樣嘛。”
“恢復期也不能掉以輕心,”謝斯珩頓了頓,又問,“在學校做了什么,有沒有違背醫囑偷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