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車回到醫院附近的公寓,一開門迎接他的只有滿室黑暗。
“砰”
謝斯珩一揮手狠狠打落裝飾架上的那個花瓶,玉雕的裝飾品砸在地上碎片四濺,碎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玉珠碎開后,一個黑色的微型攝像頭骨碌碌滾到他腳邊。
他凝視著黑暗,深呼吸后緩緩開口“別躲了,好不好”
嗓音里藏著微不可察的顫抖,還有乞求。
現在這間公寓里只有他,頓時逼仄到好像難以呼吸,他又想到了很久以前那些被拋棄的、被毆打的日子。
謝斯珩忽然彎腰捂住胸口,呼吸困難似的重重喘息。片刻后,他轉身踉蹌著推門開除了公寓,門被他狠狠關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他像逃跑一樣一路狼狽驅車回到自己的公寓。
“滴”
門口的指紋鎖響了響,鎖芯一聲輕響,門打開了。
然而隨著門打開縫隙的擴大,一束光線也隨之傾瀉而出。
謝斯珩一怔,緊接著不敢置信地緊盯著地面的光線,下一秒猛地將門一把拉開。
客廳里傳來甜香。
烤好的甜點的奶油與黃油香氣、還有沐浴后帶著水汽的清香,一瞬間籠罩他的感官。
裹著他浴袍和白色毛毯的少女似乎是被他發出的動靜驚醒,睡眼朦朧地撐起身。盯著他看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笑起來,“謝醫生,你回來啦,我等了你好久哦。”
像夢。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謝醫生”鐘虞抿了抿唇,又喊了他一聲。
她還從沒有見過謝斯珩這么狼狽的時候。
額發凌亂地垂了下來,黑白分明的眼里布滿紅血絲,襯衣最上面那顆風紀扣也散著,整個人疲憊又焦躁不安。
他就這么定定地看著自己,有些失神。
“你,”他艱澀地開口,“你回來了”
鐘虞點頭,專注地看著他,“我回來啦。”
男人忽然推門大步走進來,手臂上搭著的大衣被他胡亂扔在地上,幾乎只是三兩步的功夫他就走到了她面前。
鐘虞甚至都來不及伸手,就被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謝斯珩抱了個滿懷。
她臉挨著男人頸窩,觸及到急促搏動的頸動脈。
“你沒走。”他嗓音沙啞,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將語調沖得支離破碎。
“我答應過你會回來的。”鐘虞窩在他懷里一動不動,“對不起,我太心急就偷偷逃跑了。”
“我以為,”謝斯珩呼吸急促且沉重,自嘲地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忽然,他眼底浮現陰鷙的郁色,種種情緒交雜撕扯,“為什么在臺上看見我要逃跑為什么不告訴我一個人偷偷回來,你是故意折磨我,對不對”
為什么
鐘虞后頸被他輕輕握住,整個人像沒了骨頭,“我不想讓你帶我回那套公寓,我不想待在那里。我想和你一起住在家里,而不是一個關寵物的籠子。”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回那套公寓的,但是臨到頭卻改了主意,她知道謝斯珩找不到自己一定會回那個公寓去找人,所以就打算先讓他撲個空。
畢竟“失而復得”的喜悅可比抓到“逃犯”的感覺好受多了。
“我剛才烤了蛋糕和餅干,你要不要吃”她笑著抱緊他,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