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崇文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周詔身子微微前傾,道:“許公何故發笑呢?”
許崇文道:“老朽之所以發笑,是因為將軍提及貳臣一事。我們這些人,的確是南國之人。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也是正常的。如果南國能抵御夏國的進攻,我們自是要全力以赴,為大王效力的。問題是如今,情況不是這樣了啊!”
“如今的夏國,已經占據絕對的優勢。”
“值此之際,抵御夏國,近乎是不可能辦到的。尤其大王都帶著大軍撤離,不管咱們這里的情況,所以如今留下來,實際上就是送死,咱們就是用來拖延時間的。”
“這不是忠君之事。”
“這是把我們這些人的命,不放在心上,是用我們的性命,來成全南國的茍延殘喘。”
許崇文人雖老,可是說氣話來,卻是中氣十足,而且意氣風發。他言辭鑿鑿,慷慨激昂的繼續道:“事實上如果大王留下來,要和我們一起廝殺,要陪著我們一戰,那倒是沒什么,老朽舍了這一把老骨頭,都要陪著大王死戰。”
“問題是,大王先走了。”
“大王離開了,丞相也離開了,留下了我們來鎮守扶風關。”
“擺明了,我們就是棄子,也是大王拖延時間的棋子。在這般的情況下,大王都不管咱們了,我們還談什么忠君之事呢?”
許崇文說道:“將軍,老朽所言,都是肺腑之言,也是軍中眾將士的心聲。這一事情,也是許多人心中所想,請將軍三思。”
“唉……”
周詔忍不住喟然嘆息一聲。
許崇文道:“將軍,何故嘆息呢?”
周詔眼眸微微瞇起,道:“本將之所以嘆息,是因為真要背叛大王,我還是于心不忍。”
許崇文道:“將軍啊,您就是太仁慈了。您要為大王效力,要為大王盡忠,可是大王卻已經放棄了您,讓您赴死。這,根本就不是對等的。”
周詔也是點了點頭,道:“許公,咱們扶風關內,有哪些大將準備隨本將投誠的呢?你把這些人都帶過來,本將要訓話。另外,也要再詢問他們一下,他們到底是怎么考慮的。畢竟茲事體大,各自的訴求要了解清楚。如此一來,我們歸順了夏王后,才能提出條件。如果直接歸順過去,夏王卻不管咱們,不重視咱們,那么就浪費精神了。”
許崇文聽到后,也不曾懷疑什么,老臉上多了笑容,點頭道:“將軍所言甚是,老朽這就去把人都喊來。”
周詔道:“辛苦許公了。”
許崇文道:“老朽不辛苦,畢竟這都是為將軍謀劃,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此刻的許崇文,內心松了口氣。
他一直為周詔效力,對周詔還是自認為頗為了解的。周詔這個人,很是忠肝義膽,忠誠于南國,不好勸降,他都已經做好了要苦口婆心勸說的準備。
如今,周詔同意歸順,自是極好的。
也就省了很多麻煩。
許崇文站起身就告辭,便轉身去召集人。
在許崇文離去后,周詔的臉上,多了一抹冷色。他眼神漸漸銳利起來,然后迅速把自己的親衛喊來,迅速的安排了一番下去,便呆在營帳中靜靜的等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