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于上位者一向命令,極少用這樣請求的語氣說話。
戚柒:“什么啊?”
荀勛沉默幾秒,“一直這樣喜歡我。”
“真心喜歡我。不要背叛,不要放棄。”他慢慢闔上長眼,“一輩子很長,我們有一天,突然不喜歡對方了。”
戚柒搖頭時下巴抹挲他的肩膀。
“不會的。”
男人重新睜眼,黑眸比海更深。
“就算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我不會。”
……
“荀勛,你愿意娶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嗎?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從此愛護她、忠誠于她直至死亡,你愿意嗎?”
“我愿意。”
“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從此不再和其他人發生情感,對她保持貞潔,你在眾人面前許諾,你愿意這樣嗎?”
“我愿意。”
我愿意。
即便要和你生活在謊言之下,即便再和你在真相之外彼此磋磨——就算和你一起落入地獄,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你可以不愛我,你可以恨惡我。
但你只能是我的。
我的……
荀勛輕輕抽了下眼皮,猛地醒了過來。
這個夢很沉悶也很幽長,直到醒來時他胸口好像還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到喘不過氣來。
荀勛睜開眼睛,下一秒又趕緊偏頭皺眉。
遙控器好像出了什么問題,這兩天的窗簾總是漏光。
不過好在春光明媚,他夢里的那些沉悶也很快被驅散了。隨之而來的身側遲鈍的酥麻感。
女人跟往常一樣,八爪魚一般黏在他身上,細胳膊勾著他的脖子,大白腿掛在他腰間,呼吸綿長而均勻。
荀勛盯著戚柒長翹的睫毛看了一會兒,唇角彎了一瞬。
胳膊麻了,但他卻滿滿當當的,全是安定和慶幸。
荀勛安心緩慢地吁出一口氣。
他身上的戚柒很輕地囈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老公。”她黏黏糊糊喊他,手腳沒有從男人身上下來,倒抱得更緊了。
“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啊……”
夫妻倆足夠熟悉,即便這樣半夢不醒,她也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荀勛搖搖頭,“不算噩夢。”
這么久了,他們那段錯付的時光還是會偶爾入夢。
每次醒來,荀勛都會沉悶又心痛,但他從不會告訴戚柒他的夢里有什么。
他心甘情愿被這些隱秘的夢境攪擾——就當這是對他當初的愚蠢的懲罰吧……
“我夢到,我把你弄丟了。”男人翻了個身,把懷里的老婆抱緊,臉深深埋進她頸窩里,“還好現在找回來了。”
“什么弄丟啊。”戚柒打開了哈欠,含糊嘟噥,“我又不是一一,還能走丟啊……”
說著她又打出個綿長的哈欠,翻身脫離開男人的懷抱,還把人家的半邊被子全搶走了。
荀勛跟著貼過去,在她額角上輕輕一吻,又替貪睡的瞌睡蟲掖了掖被角。
做完這些,他才看到他們的大清早是怎樣一副光景。
相當寬闊的四柱床滿滿當當,不止是他們夫妻倆,倆電燈泡不知道什么是時候也賴過來了。
不僅有人,那只一米二的巨大緬因貓居然也橫在床尾,露著大半個毛茸茸的肚皮,正瞇眼睇著荀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