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小時后,這場堪稱折磨的考試,才被計老叫了停止。
太多了,也太難了。
這是兩人做完題后的共同感受。
圖論是周舟的弱項,但張卷子里卻相當精明地把圖論中的托蘭定理與染色問題揉在了一起,即使是從來都不愿意放棄的她,也第一次有了跳過這道題的沖動。
何況除此之外,還讓人頭禿的不等式證明,和非常無聊的平面幾何。
周舟忽然覺得,當一個數學家其實輕松多了。數學家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擅長的研究方向,一條路走到黑,但作為練競賽的苦逼高中生,就注定什么都要會,不想看也得看。
而且相比之下,昨天那道曲面積分真是非常和善了。
顧景溪把筆一甩,已經直接趴到了桌上。
計老大略掃了眼兩人的答卷,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憐愛“不錯,就先到這里,兩位都去吃飯吧啊,小舟,你明天就直接來科技樓上課,記得讓景溪把課表發你。”
周舟和顧景溪并肩從行政樓出來,沉默地走了一段。
顧景溪望著身邊始終安靜著,一言不發的少女,總覺得她變化很大。
就算不提她現在耀眼到嚇人的競賽成績,光是她性格上的巨變就已經足夠驚人了。
從前的周舟雖然也不說話,但絕不會么自信,這么堅定,這么奪目。
顧景溪沉著臉,忽然開口“你寫了幾道”
卷子一共有六道題。他們近期一直都是按省聯賽的標準在備考,對于卷子里這種難度級別的題,一道能控制在四十分鐘以下就已經是合格了。兩小時做六道,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少年的眼角眉梢微帶挑釁。
周舟于是隨口說“都做了,但都是瞎寫的。”
于是她眼見著少年變得更惱怒了,顯然是不信。
他踢了一腳路邊的碎石子,又把雙手揣進校服兜里,慢騰騰地說“虛偽。”
周舟覺得有點好笑。
他之前不是還特意發消息來警告她不要再作弊刷題,怎么現在還又攀比上了。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但彼此間依然保持著微妙的同行距離。
從行政樓走回高二樓,要繞過東操場。此時剛剛下課,正是上午放學時間,校道上人來人往,人流量很大。
忽然迎面走來一小撮女生,看起來像是剛下體育課。
周舟頓時感覺自己被那群人過分灼熱的目光刺得臉疼。但少年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徑直與她們擦肩而過。
女生們的雙頰紅紅的,都是一副“我要憋死了快讓我說話”的表情。
果不其然,還沒走開多遠,周舟就聽見那陣毫無遮掩的大嗓門從身后傳來
“臥槽那是顧景溪嗎”
“對啊活的學神啊屠榜荔枝王同志啊聽說叫荔枝王就是因為女朋友喜歡吃荔枝啊”
“別瞎講,上次學神是辟謠說沒女朋友了。”
“害,那么大一個女生杵旁邊,你說人家沒女朋友”
“什么年代了,一起走就是女朋友那我說男女生坐一同張凳子會懷孕,你信不信”
那么大一個女生“”
那撥人漸行漸遠。
周舟正覺得點尷尬,也沒注意兩人剛巧走到了籃球架下,可等她發現不對的時候,一顆褐色的球已經在她眼前迅速放大,且越來越近。
周舟“”
但身邊的少年反應快的驚人。
她還一臉懵著,顧景溪猛地伸手一拉,就把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遮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