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國標桿性的公立圖書館,鴿省圖書館有整整十層樓高,選址在鴿市最富盛名的cbd新城,毗鄰省立博物館,與周家開發的汶景花園隔江而立。
鴿省圖書館建得已經足夠大,但依然是一座難求。
現在八點五十,圖書館九點才正式開門,為了維持秩序,工作人員現在只開放了一層大廳,把所有人用隔離線攔在上樓的扶手電梯前,七拐八拐排了很長的隊。
周末來圖書館自習的學生黨太多,能排在前面的應當是八點就來了,站一個小時,為的就是能搶個好位置。
周舟和舒予期走到了隊尾。也不過分鐘的功夫,他們身后就多來了二三十個人。
兩人站了沒多久,工作人員就把隔離線拉開了,頓時一群原本安靜排隊候著的人都像出籠猛虎,有的人甚至嫌一層層上扶手電梯太慢,于是飛跑去按遠處的直升電梯。
這時,周舟手機響了。
她邊走邊掏,一時著急,又忘記了手機具體在哪,手忙腳亂地翻,找了好久才發現是放在了書包隔層。
等到好不容易翻出手機,她書包的肩帶已經從肩膀上滑到手肘,要掉不掉的,舒予期于是神色相當自然地幫她把書包接了過去。
周舟對他比了個感謝的手勢,就把電話舉到耳邊按下接聽。
就在她抬頭的功夫,眼角余光似乎瞥到幾個有些面熟的學生,也正看著兩人。她正待細看,電話那頭,文微微卻已經說話了,語氣嚴肅
“周舟,真不是我想說你,可我本來以為你只是說話直了些,沒想到你做事根本不帶腦”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核心組的數據拷給外人你這樣讓我怎么交代還是你真就那么想幫科學院上次開會我就覺得不對了,我自從把你招進來,我真是心都在刀尖上走十萬遍了”
周舟沉默了。
周三下午,周舟就把數據用數據盤拷給了李心雨。
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
可讓她頭痛的是,也不知道文微微怎么就知道了這事兒。
周舟每星期只有周一周三下午在實驗室,所以周三下午她回去以后,文微微見不到她人,就天天打電話來問責,周舟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這件事捅給教授們。
她給李心雨的數據當然是做了假的,而且這個“假”還頗花了一點心思。
假的非常關鍵。
如果科學院的人先前是依靠李心雨偷出去的數據才能領先,那么這次,李心雨帶出去的這份假數據,能很好地引導他們走上歧路,讓他們先前的優勢瞬間清零。
周舟本來不打算把這事兒告訴任何人,就想安靜等一切水落石出,但文微微天天打來電話,她感覺自己要撐不住這種騷擾了。
偏偏文微微剛才喊得太大聲,周舟沒開免提,舒予期依然聽見了,還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真在幫科學院”
文微微的耳朵準確捕捉到男人低啞而帶著磁性的聲音。
她怒了“果然你在幫科學院你是三歲小孩不知道科研有競爭嗎你該不會是以為科學院是國家機構所以理所當然要把我們的成果雙手奉上吧”
周舟
文微微聽她沒了聲音,更是以為周舟心虛了,于是怒火更盛“我這幾天天天給你打電話,你就算真想幫科學院我也求你早點說啊,我們一點防備沒有被你坑這么久,你一直一聲不吭不承認,結果轉頭就將事情告訴你男朋友”
周舟“什么男朋友。”
周舟顧不上看舒予期什么反應,她猜他應該是沒聽見的。
不過文微微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她也瞞不下去了“姐,我給李心雨的數據其實是有用意的。”
周舟都打算合盤交代了,但文微微卻忽然暴躁地吼了一聲“等下,蘇博一的電話切進來了,我待會打給你。”
周舟
周舟一臉無語地放下電話,隨手指了三層的一張桌子“舒先生,我們去那里吧。”
舒先生挑起了一側眉毛,似乎有點不快,但還是乖乖邁開長腿往那邊去了,邊走邊說“你真要幫科學院”
周舟懵了“啊”這男人是什么牌子的復讀機。
舒予期卻微微低頭看她,目光帶點深意“你對那兒不是執念很深嗎”
這男人明顯話中有話。
但周舟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和他說過自己和科學院的羈絆。
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周舟說“舒先生為什么這么說”
兩人走到桌邊,舒予期相當紳士地先替她拉開椅子,把周舟的書包遞還給她,才漫不經心地開口“其實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畢竟我們倆,從某種程度說,年紀一樣大。”
周舟猛地抬頭,驟然撞進眼前男人深邃的眸子里。
她當然不可能忘記,自己死前,是24歲。
而她剛巧也還記得,舒予期是24歲。
周舟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打量著他的容貌,可是無論她如何回憶,得出來的結論都是肯定的她從未見過他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