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爾對周舟的腹黑屬性一無所知。
他點了點頭,表情倒沒變,眼中卻已經飛快劃過一絲得意“怎么學妹也想發文章嗎”
王笛爾文的確是又快又多,而且都是些高質量的刊物,即使是比他大了一屆的蘇博一,論起手里的論文數量,也比他少上很多。
能進入核心組,人品姑且不論,能力必然都很過關。
不過蘇博一的論文大多是導師帶著發的二作或一作,大部分的科研任務由他自己承擔,但王笛爾不同。
他發的論文,大部分都是三作四作,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掛名,比如“王笛爾對本文亦有貢獻”“特別感謝王笛爾對本文數據做出的支持”,而他把這些花里胡哨的掛名全都寫上了自己的簡歷,如果審簡歷的人看快了些,或者對科研不那么內行,很容易被那一串天花亂墜的期刊名字騙住。
加入實驗室這么久了,其他學長學姐對王笛爾的私下議論,周舟也不是沒聽過。
她笑了笑“學長在文方面的實力的確很強,我要向學長學習。”
“你既然認可我,”王笛爾揚起下顎,大模大樣地擺了擺手“就更應該認可我看人的眼光,程澄大一就能發sci,水平絕對沒問題的。”
周舟依然是笑“是呀,基于深度感知的控制論閾值研究,不就是程澄發的嗎學長是第一作者,她是第二作者,有過這么密切的合作關系,學長自然對程澄的實力很有了解。”
王笛爾變了臉色,手往桌上一砸“有話說話,你陰陽怪氣的,算什么意思”
文微微冷笑“呵,方才不知是誰,一直轉彎抹角地說我們徇私。”
蘇博一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什么,飛快翻了翻面前的那一沓簡歷,很快找到了程澄的那張。
王笛爾的神色卻已經鎮定下來,端出學長的架勢,敦敦教誨道“學妹你只是認識衛靄,并未和他有過工作上的接觸吧我和程澄是認識,這不假,但我們合作過,也正因如此,我才更清楚她的水平。”
“學妹你年紀小,在實驗室的資歷并不很深,想讓自己男朋友進來幫忙,這種心情我當然可以理解,但你聽學長一句勸,搞科研是嚴肅的事情,如果真的由著你隨便招實習生進來,到時候拖慢了進度怎么辦”
“或者更嚴重的,像李心雨那樣去科學院把我們賣了,到時候這個責任你承擔的起嗎”
周舟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卻不無諷刺“學長,究竟是我不懂事想招“男朋友”進來,還是你仗著資歷深,就想招程澄進來,還她人情呢”
蘇博一的目光驟然一深。他在心里嘆一口氣,扔開了手上程澄的簡歷,靠進皮質座椅的靠背里,也不說話。
文微微不明所以,忙一把拽過那份簡歷,逐字逐句看起來。
王笛爾眉頭緊蹙,卻避開了周舟的目光,盯著她身后的墻壁,冷笑“這篇文章是我帶著她發的,我是堂堂正正的第一作者,我有什么人情好還”
“真的嗎”周舟卻已敏銳捕捉到他游移的目光“控制論的閾值研究是老課題了,恕我直言,這篇文章的建樹也實在有限,影響因子小得可憐。”
“但是能如此順利地發表,學長,你承了程大教授不少情吧與人相處,有來有往方能長久,這個人情,學長真的不需要還嗎”
文微微低聲“程敏東教授居然真的是程澄的父親。”
周舟冷聲“閾值研究的事兒我不很懂,但說到學閥,我知道的不比你少。”
王笛爾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驟然拔高了聲調“既然不懂,你就閉嘴,周舟,你對學長還有沒有最基本的尊重”
“好了,舟舟,”蘇博一沉聲說“笛爾人際交往的手段,我們的確不便多說。笛爾,你也先冷靜一下,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個人選定下來,我們四人,重新舉手投票吧。”
“衛靄。”
三人都舉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