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迅速將艾哥的臉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感覺根本沒這個人,不由在心里暗罵,這是哪來的鄉村暴發戶。
蘇博一適時上前一步,把周舟拉到身后,嘲道:“大哥,文明社會,用拳頭說話的那不是人,是黑猩猩。”
艾哥的小弟們也紛紛勸道:“哥,消消火,消消火,何必和牙都沒長齊的黃毛妞兒斗氣。”說著也不去看三人,硬是把艾哥按回了座椅。
艾哥看起來余怒未消:“你他媽有病啊偷聽別人說話,大學都考不上想進谷歌?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去,還問我什么project?我告訴你了你懂嗎?我看project什么意思你都不懂吧,真tm絕了,哪個村來的。”
但他嘴上罵的不干不凈,身子卻誠實的很,已經就著小弟們的手,把屁股穩穩坐回了凳子上,實打實地演繹著色厲內荏這個古老的成語。
他又不傻,這酒店里光天化日的這么多人看著,他也不是真黑社會,哪能真把人怎么樣了。
艾哥偷眼打量著蘇博一,見他一身肌肉且身量高大,心中暗罵,又是個空有蠻力沒有腦子的蠢蛋。
然而罵歸罵,他是不敢真動手的。
經理適時趕到:“這位先生您別激動,看看這碗筷都掉了,我讓人跟您拿份新的來啊。”說著沖旁邊的侍應生使了個眼色,那人連忙小跑去拿了。--
經理轉臉沖著艾哥:“這位先生您消消氣,是本店招待不周,但您看這大周五的,大家出來吃飯,不也圖個開心自在嗎?為了些許微末小事敗壞心情多不值得,您說是吧?”
艾哥冷笑:“呵,是我自個兒倒霉,遇上個村姑在這發神經,算了,我也懶得和她計較了。”說著端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別過了頭。
周舟輕飄飄嘆了口氣:“唉,你說得對,我的確是見識短淺,居然連清北的學生都是做題機器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難怪走出去總是被人笑,唉,我真的是讀書太少了。”
蘇博一直擔心這艾哥暴起傷人,一直到周舟
搖頭晃腦,一步三嘆地走了,才面對著他后退兩步,也回自己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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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微微笑得肚子疼。
三人剛一落座,就發現先前桌上沒動過的三個瓷盅都沒了,還不等周舟喊人,經理已經小步跑來:“三位,你們的菜我叫拿下去熱了,馬上就按順序給您上,請放心。”
四人對望幾眼,回想起方才種種,只覺一切盡在不言中。
經理又是笑笑
,吩咐上菜去了。
經過這么一鬧,原本還有些局促的文微微和蘇博一徹底放松下來,瞅著這酒店金碧輝煌的陳設布置也不再覺得別扭了。
文微微說:“居然連這種高級餐廳都有土鱉,我的幻想算是徹底破滅了。”
三人神色自若地坐在艾哥隔壁,對此人頻頻投射過來的憤怒目光視若無睹,根本沒有半點挪窩的意思。
他們這頓飯吃得暢快不已,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二樓最大的會議廳里走出一群西裝革履的商務人士。
被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道身影相當挺拔,名貴西服掐出他優越流暢的線條比例,分明還相當年輕,卻已有了生人勿近的漠然氣勢。
旁邊的中年人正陪著笑臉喋喋不休,男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不經意間卻捕捉到一樓大廳的某道側影。
少女的側臉相當漂亮,臉頰上甚至還有些未褪的嬰兒肥,面上帶笑,露著淺淺酒窩,是相當少見的神色飛揚,正忙著吃眼前的一盞鮮果拿破侖,顯然看出心情極好。
幾乎是瞬間,男人闐黑的眸子里飛快劃過一絲暖意。他的目光情不自禁便停久了些,看不夠似的,卻很快注意到來自隔壁桌的不善氣息。
是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看上去有幾分痞氣,一直恨恨盯著隔壁桌看,有什么很深的過節似的,卻也不見有什么動作。
舒予期停了步子,注視著那個方向,神色間竟帶出幾分狠戾。
他停留片刻,招來助理吩咐了些什么,隨即又神色如常地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