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思的沉思并未持續太久。他道心堅定,既然追尋至此,便沒有畏縮不前的道理。風險與機遇向來并存,更何況,這關乎他自身的根源之謎,以及那場導致仙朝覆滅的浩劫真相。
“你們在此等候,布下防御陣法,切勿靠近巨坑。”張九思對青瓷和眾人吩咐道。坑中的寂滅霧氣太過危險,除了他因身負魔心可能有一定抵抗力外,其他人貿然進入,恐怕瞬間就會被侵蝕湮滅。
“九思,小心!”青瓷眼中滿是擔憂,但她知道自己跟下去只會成為累贅,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傳遞著自己的支持。
張九思微微頷首,目光再次投向那翻涌的灰色巨坑。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壓制丹田內的魔心,反而主動引導其氣息與外界的寂滅霧氣溝通。同時,《萬道經》運轉到極致,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而堅韌的混沌光膜。
一步踏出,他縱身躍入了那深不見底的巨坑。
下墜的過程并非自由落體,而是仿佛陷入了一片粘稠的灰色海洋。無處不在的寂滅能量瘋狂地侵蝕著護體光膜,發出“滋滋”的聲響。光膜劇烈波動,但《萬道經》衍化的混沌之氣層次極高,勉強抵御住了侵蝕。魔心在丹田內劇烈跳動,既像是在抵抗,又像是在貪婪地吸收著同源的氣息。
下墜了不知多久,周圍依舊是一片灰蒙,神識在這里被嚴重壓制,只能探查周身數丈范圍。突然,下方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同時伴隨著陣陣詭異的嘶吼聲!
張九思穩住身形,凝神望去,只見灰霧之中,竟浮現出幾道模糊的影子!這些影子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扭曲的怨魂,完全由精純的寂滅能量構成,散發著瘋狂、暴虐的意念!
“寂滅生靈?”張九思目光一凝。極端的環境下,連能量都可能誕生出簡單的意識,這些顯然就是依托此地寂滅法則而生的怪物!
嗖!嗖!嗖!
數道灰色影刃撕裂霧氣,向張九思襲來,速度快如閃電!
張九思并指如劍,混沌劍氣橫掃而出!劍氣與影刃碰撞,發出沉悶的爆響,雙雙湮滅。但這些寂滅生靈數量不少,而且似乎能借助周圍的霧氣迅速恢復,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
“麻煩。”張九思眉頭微皺,不想在此過多糾纏。他心念一動,嘗試主動催動魔心之力。
嗡!
一股更為深邃、更為本源的寂滅氣息從他體內擴散而出!那些撲來的寂滅生靈猛地一滯,扭曲的身體顫抖起來,仿佛遇到了君王一般,發出了恐懼的嘶鳴,竟不敢再上前,反而緩緩向后退去,融入了灰霧之中。
“果然有效。”張九思心中了然。魔心是高度凝聚的寂滅本源,對這些低級的寂滅生靈有著位階上的絕對壓制。
解決了這些小麻煩,他繼續下潛。越往深處,灰霧越發濃郁,壓力也越大,甚至開始出現空間扭曲的現象。偶爾能看到一些巨大的、疑似飛船或建筑殘骸的陰影在霧中一閃而過,皆已徹底失去靈性,被寂滅能量同化。
終于,腳下一實,他落在了坑底。
坑底并非想象中的堅硬巖石,而是一種類似琉璃般的暗色結晶地面,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流動的灰霧。這里的寂滅能量幾乎凝成了液態,在空中緩緩流淌。而在坑底的中心,矗立著一座殘破不堪的黑色石碑。
石碑高達三丈,通體漆黑,材質非石非玉,與廢墟中的建筑材質類似,但更加古老。石碑表面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會碎裂,上面刻滿了那種古老的、蘊含道韻的紋路,與張九思手中的玉佩紋路同出一源!
而玉佩此刻正懸浮在石碑前方,光芒熾烈到了極點,與石碑產生著強烈的共鳴!石碑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流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張九思走近石碑,他能感覺到,所有的寂滅能量,似乎都以這座石碑為中心緩緩流轉。這石碑,就是這片寂滅之地的核心!也是玉佩指引的最終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