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洞府內,時光靜謐流逝。
張九思盤膝而坐,心神徹底沉入體內。那幾枚得自石碑基座的古老符文,如同最復雜的星辰軌跡,深深烙印在他的識海之中。他不再去回想那令人窒息的寂滅之劫畫面,而是將全部心神用于感悟這些符文蘊含的至理。
《萬道經》作為無上法典,此刻展現出其包容萬象、解析萬道的特性。經文流轉,化作無數細微的符文流光,纏繞上那幾枚古老符文,試圖剖析其本質。
起初,進展極其緩慢。這些符文太過古老,道韻深邃,遠超當今修真界的體系。它們似乎并非用于攻伐或防御,而更偏向于“規則”、“秩序”與“平衡”,尤其針對那種狂暴的寂滅力量,有著奇異的安撫、引導乃至約束之效。
張九思嘗試著以自身神念,臨摹第一個符文的筆畫。僅僅是意念勾勒,便感到神魂一陣刺痛,仿佛在觸碰某種禁忌的力量。但他心志堅定,毫不退縮,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失敗,再嘗試……
漸漸地,他捕捉到一絲韻律。這符文的結構,暗合天地初開、陰陽分判的某種至理,其核心竟與《萬道經》中闡述的“混沌生無極,無極化太極”的根源大道有相通之處!只是它更加具體,專門針對“寂滅”這種代表“終焉”與“歸無”的極端力量。
“寂滅并非純粹的毀滅,亦是輪回的一環,是萬物由盛轉衰的必然。而這符文,像是在這必然的衰亡中,強行維持一線生機,或者說,引導其有序歸寂,而非狂暴湮滅……”張九思心中明悟漸生。
他不再強行臨摹符形,而是去體會其神韻,感悟其背后代表的“秩序寂滅”之道。
與此同時,他丹田內的魔心,似乎也感應到了這種同源卻又更高層次的道韻波動,不再像以往那樣充滿排斥和暴虐,反而變得異常“安靜”,像是在側耳傾聽。那層由《萬道經》布下的封印,在這股安撫性的道韻影響下,似乎與魔心本身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融合,不再是單純的壓制,而是開始嘗試著“溝通”與“引導”。
時間一點點過去。張九思周身的氣息變得愈發深邃縹緲,時而如同宇宙誕生前的混沌,時而又如同星辰寂滅后的虛空。他指尖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劃動,帶起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蘊含著奇異秩序的波動。
洞府之外,青瓷負責護法,同時也在感悟自身的建木傳承。她能感覺到洞府內傳出的道韻波動越來越玄奧,讓她都感到一陣心悸,但更多的是為張九思的進步感到欣喜。
五行宗的金寰等人則在山谷外圍警戒,他們深知此次秘境之行的收獲已然遠超預期,對張九思更是死心塌地。
……
就在張九思潛心閉關的第七日。
山谷之外,距離古魔廢墟邊緣不遠的一片枯木林中,一隊人馬正在小心翼翼地前行。這群人衣著統一,氣息陰冷,正是南域另一個與星羅天宗齊名的頂級宗門——幽冥殿的弟子。為首者,是一名臉色蒼白的青年,眼神如同毒蛇,名為幽泉,乃是幽冥殿這一代的冥子,修為同樣達到了化神中期。
“冥子,根據宗門古籍記載,這片‘葬魂林’深處,可能存在一處陰脈匯聚之地,或可孕育出‘九幽魂玉’。”一名弟子低聲稟報。
幽泉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九幽魂玉……對我幽冥殿功法大有裨益,不容錯過。小心些,此地雖不如那古魔廢墟詭異,但據說有怨魂聚集。”
他們深入枯林,果然遭遇了不少由殘魂怨念凝聚而成的幽靈,但在幽冥殿弟子詭異的魂道法術下,這些幽靈反而成了他們的補品。
正當他們以為此行順利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伴隨著淡淡的草木清香。只見一株通體翠綠、只有三尺來高的小樹,生長在一片骸骨之中,樹上結著三顆龍眼大小、晶瑩剔透的碧玉果實,散發出濃郁的生命氣息。
“這是……‘生生造化果’?!”幽泉瞳孔一縮,露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傳聞此果蘊含無限生機,能肉白骨、活死人,更能極大提升修為!沒想到這等神物,竟會出現在這死寂之地!”
然而,那株小樹周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綠色光暈,將幽冥殿弟子身上散發的陰死之氣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