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深淵…………死亡……骨的……神經的……果實…………一同死亡…………”
顧俊輕聲喃念了一遍,雖然不能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能感受到里面的荒涼。
身為醫學生,他知道在診療工作日記里寫“死亡”就真的是死亡了,不會是比喻之類的話。而且這段話是寫在這三頁日記的最后部分,這可能就是診療的最終結果,“一同死亡。”
“一同死亡,一同死亡。”顧俊喃喃了幾遍,品味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怖。
這三頁日記的筆跡看似穩健,其實流露出的灰暗比那張殘缺圖譜的還要重。
圖譜里還有些驚慌彷徨,還在痛苦掙扎;而這份日記卻是已經接納了絕望,只在靜待死亡。
“日記里診治的是什么病?”顧俊沉思著,跟異榕病有關系嗎?還是跟那種異類生物有關系?
他想了一陣,又再看了一陣,但在日記其它段落找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便關掉日記,關掉系統面板。
“總感覺在那個地下室幻象里有什么細節我沒有注意到,但那是非常關鍵的細節……”
顧俊拍了拍發沉的腦袋,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有了,對于那個實驗室幻象也有。
這些幻象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沒有出現的規律?
顧俊又一次思索起這個問題,“古榕村那個夢應該跟幻象不是同一回事。最初出現幻象是在龍坎海底吧?但那次不同,事后半點具體的畫面都回憶不起來。能記憶的,一共是三次。”
實驗室幻象,尸池幻象,地下室解剖臺幻象。
這三次幻象的出現有什么共通點?
“相同的地點。”顧俊首先抓著這個想法,他是在實驗室里觸發的破敗實驗室幻象,在遺體儲存室觸發的尸池幻象,在解剖臺邊觸發地下室解剖臺幻象。相同的地點也許是條件之一,但還有其它的條件。
“同樣是我親手解剖,為什么地下室幻象沒在我解剖異榕病患者遺體的時候出現?”
顧俊感覺自己有些想明白了,因為光是站在解剖臺邊、親手解剖還不夠,還需要一種與幻象更直接的聯系。
實驗室幻象的聯系可能是“黑暗的果實”那句話。現在有視頻為證,他其實早在龍坎海底就接觸過那句話了,到了實驗室一激發,就把他帶進了幻象中。
尸池幻象的聯系則是異榕病患者的遺體。他現在可以確定尸池里泡的全是異榕病喪變期患者的遺體,用鐵鏈分開綁著他們,是為了防止他們粘合起來;他們應該是死了,但還有掻扒反射。
地下室的聯系自然是那張殘缺圖譜,而且解剖的是同一種生物。
話語、遺體景象、圖譜,都是存在于大腦里,那些潛意識、意識、記憶里面。
“是了。”顧俊越想越清晰。
第一條是身處于相同功能的地點,或者是有著解剖臺對解剖臺這種關鍵設置;第二條是有著腦海中的一個直接聯系;第三條是發生類似的情景,做實驗、運尸、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