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啊……這部電影是蒂姆-波頓拍的,是他的典型風格,詭奇、怪異、但是可愛……而且女主角是薇諾娜-瑞德演的,那角色很獨特,大家都怕鬼,就她反而喜聞樂見。她出場那一幕,她坐在沙發上被搬家公司的人抬著出來,她還拿相機到處拍著,真好玩。”
顧俊說著說著,話就多了,明知道梁姐在催眠他,但是愿者上鉤。
“有趣的電影那么多,為什么你想重溫這部,還有別的原因吧?”梁姐問道。
“嗯我就是想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存在,它們會不會像這部電影里的鬼那么可愛……”
“可愛?怎么說?”
梁姐就這么跟他談電影,又談了些發散的相關話題,卻就是不談任何的醫學,也絕不讓他感到有任何的緊迫。
時間漸漸就過了半個小時,顧俊也漸漸平靜下來,真正地放松下來,自愿地進入到一種催眠狀態,沉浸在梁姐暗示給他的迷影人角色當中,就好像他不再是醫學狗顧俊。
但與一些影視演繹的催眠不同,催眠不是變得迷迷糊糊,被催眠者的大腦是始終保持清醒的,只是正常的計劃功能下降,精神高度集中,注意有高度選擇性。對外界刺激不反應,對催眠師的一切要求卻極端敏感。
而在腦電波的表現上,催眠狀態既不同于睡眠的任何一個階段,也不是正常時的模式。
“嗯……”梁姐看著工作桌上的腦電波監測器屏幕里的數值,知道顧俊已經被催眠了。
像顧俊這種高靈知性的人,最容易被催眠,但顧俊不同尋常的又有著高穩定性,催眠程度很容易減弱。
梁姐知道自己必須小心地操作,要緩緩地來,“阿俊,其實檢定很簡單,我會讓你做一些情境沖擊,看看你的身體機能表現得怎么樣。如果你感到不喜歡,你可以提出結束這個情境,好嗎?”
“好。”顧俊輕喃道。
梁姐手中有一張“沖擊等級表”,上面列著由低到高的一些常用情境,比如低的有“你目睹了慘烈的事故”,高的有“你殺害了自己的朋友、親人”。這些情境都會把被試帶進一種極度焦慮、驚慌、恐懼的情緒當中。
然后她就可以從儀器中詳細看到被試的身體機能數據了。
而且當被試的S值過低,即使是面對低沖擊力的情境,被試也會極度驚恐,甚至不斷嘔吐、戰栗、叫喊。這是檢定的第一階段,視乎被試的反應和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耗盡驚恐而平靜下來(讓其自行耗盡驚恐本身也是一種療法),從而評定出一套相應的數值。
第二階段是對被試進行治療,再憑治療效果評定出另一套數值。
兩套數值互相綜合,就計算出被試的S值。
通常在一開始,梁姐就會把被試暴露在高沖擊力的情境當中,比如剛才測的王若香,梁姐讓她一開始就暴露在“看見自己至親感染異榕病,截肢手術失敗而死”的情境里。
王若香挺痛苦的,在手術室的經歷對她并不是沒有影響,好在她的S值最后評出來還是很高,有90。
但由于顧俊的特殊性,梁姐不敢按常規的來,怕一下子把他弄醒了,或者他的S值本就很低——他的檔案里有這方面的警告,他的精神狀態很奇特——一來就高沖擊反而把他刺激得瘋掉。
所以梁姐只敢從低沖擊試起,悠悠地講道:
“你走在醫院手術室的內走廊,看到有兩張手術床在前面,你慢慢地走過去,看到那兩張手術床上分別躺著兩具尸體……是你參與過救治,但是手術失敗而死的那兩位患者,老婆婆,小男孩。”
顧俊的呼吸頓時有點加快,微閉著的眼皮在跳動……
看著幾塊儀器屏幕,梁姐皺了皺眉頭,情況似乎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