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很痛”他仿佛在自言自語,“柏拉圖歷史上,只有陣亡的白虎大團長,沒有被俘的白虎大團長。”
“從此,我變成了白虎騎士團歷史上的一塊污跡,我是恥辱的。”他低聲地怒吼了一生,“我被拋棄了”
璇璣看到鮮血順著他手握的練習劍的劍身流下來,滴到地板上。卡爾基沒有戴手套,用力握住劍身,他抓握的力氣實在太大,未開封的鋼刃嵌入了肌膚,弄傷了他的手。
他不能再這樣控制自己裝作友好又若無其事地跟一個漂亮姑娘當朋友那樣生活,教她用她纖細的手臂做大力怒擊,抬起雙臂舉劍時,她飽滿的胸型在練習服的包裹下都顯得很誘人,移動時筆直修長的腿型過去他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仿佛在今天全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明白,他再也不能掩飾自己的壓力,他把這種壓力都以暴力形式,發泄在她身上。
“你受傷了。”璇璣趕緊起身,想查看他的傷勢,她還是一個好心的姑娘,容易同情他人。
但他輕輕甩開了她的手,不想讓她碰到。
“傷會自愈。”他冷冷地說,“我有一具無比強大的肉體,數世紀嚴格基因育種下的產物,某種意義上,我擁有的身體不是一個自然人的身體,而是一個工具人的身體。”
“你看。”他向她展示手心的傷口,剛剛還汩汩流著鮮血的深深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成一道深紅色的痕跡,“我只是為了承受艱苦的作戰而被設計和養育。”
“卡爾基,你你不能這樣說自己。”她立即表示反對,“我也是一個柏拉圖人,我不認為自己是育種成果,是一個工具人。”
“你只是一個危險的禮物。”
“什么”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他今天很怪異,從早上起床后,她就發覺了。每天卡爾基都會刮胡子梳頭發,把自己打理得整潔清爽,帶著一股帥氣就出門了,這是柏拉圖軍人儀容儀表的要求,他很自覺地貫徹;今天早晨他卻沒有刮胡子,懶得做任何梳洗。他胡須的生長速度驚人,抵得上蓋亞男性35天蓄留的胡渣,一頭金發都是凌亂的,整個人看起來和往日大為不同。
他扭頭,在躲避她的目光。
他不會告訴她,昨晚他做夢和一個女人火熱地糾纏在一起,那個女人就是她醒來后,那種無法形容的負罪感,這是他第一次做夢,在柏拉圖的歲月中從未發生過,少年的靈魂沉睡在一朵潔白的蓮花中,即使殺戮也不能玷污,現在他醒了過來,踏入了這個黑暗污穢的世界,直面自己的內心深處的欲望。
他記得“菲”總是友好地拍著他的肩膀叫他“帕西伐爾”,他以為是在褒獎他是一位風度高雅的騎士,事實上,他只是一個“純潔的傻瓜”,無憂無慮地活在一個人工景致里,把一個幻境,當作世界的一切。
“我不是送給你的東西。”璇璣敏感的自尊心又被激起。
他覺得很難堪,因為那個夢太真實。
“你是我的女神”她聽到他用低沉的聲音在喃喃自語,他說的柏拉圖語有時候聽起來像一種咒語,她會被完全蠱惑。
“涅槃女神,”他轉過頭直直看著她。躲避不是他的性格,從小練習的長劍教會他一件事,就是逃避會死,迎戰才是唯一的出路。“在愛中涅槃。”
可能是逆光的原因,他的面孔顯得更陰沉了,但極為英俊,那雙藍眼睛甚至泛出了一種絲絨一樣的光芒,仿佛宇宙深處的星系發出的光芒。
璇璣的臉紅了,她覺得這樣很奇怪,他陰沉著臉,提到了愛,這是在向她表白又不像是。
“傷口還是需要處理一下比較好,我們去醫務室吧。”她走到他面前,查看他的傷口。她又把他對她的冒犯放到了一旁。
他似乎對她的碰觸很敏感,不像過去幫她涂手時那么落落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