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地軌道的另一端,一艘艘千瘡百孔的“姬周”戰艦在黑暗的夜空中閃著幽光,“白虎”和“朱雀”兩大騎士團的變形戰機群在兩側護航,它們緩緩地接近奧比斯基地。宛若一雙收緊的利爪,緩緩逼近奧比斯基地。
沒有任何抵抗。只是傳遞在星際間的波動,傳來了一封由五十歲的老將的投降信函:
“致姬周艦隊與白虎、朱雀騎士團諸位:
我,曼弗雷德·馮·阿本貝格,奧比斯要塞守軍最后的指揮官,代表殘余軍士,向爾等遞交此信。
蓋亞聯合政府業已覆滅,第三艦隊亦已返航。我們曾誓以生命捍衛此地,但今城垣斷裂,長空寂寥,死守再無意義,只會徒增無謂的犧牲。
我知“奧比斯”之名在宇宙中本無意義,但這些浴血奮戰的士兵,他們仍有父母家人。為保存他們最后的尊嚴與血脈,為使這場殘酷的戰爭尚存人性,我選擇放下武器。
若未來有一日,你們憶起今日之降,請記得這并非出于懦弱,而是一個和你們一樣經歷過無數血戰的武人,對其部屬最后的憐憫。”
這封信,比任何一束迎面而來的高能炮束都更令人膽寒。柏拉圖人的旗艦上空,三支作戰部隊的指揮臺間,訊息如驟雨般碰撞、回蕩,層層疊疊地交織成緊張的漩渦。
“這是圈套。”
奎的身影出現在其余兩艘旗艦的通訊投影上,他的臉龐冷峻而陰沉,眼神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刀。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絕不可能如此輕易。
“可我們怎么辦?軍事樞密院下達的是死令——若不攻陷奧比斯,我們便不得返航!”朱雀大團長帕凡的聲音低沉而暴烈,他那黝黑的面龐上燃燒著憤怒的光。
代替伊拉大團長主持指揮的維爾諾參謀長沉默良久,仿佛在傾聽某種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回聲,才緩緩開口:“曼弗雷德·馮·阿本貝格……維沙卡團長的血脈。白虎騎士團該接受他的投降嗎?”
帕凡冷笑一聲,語氣鋒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要不要接受這場投降?它幾乎明擺著是一個圈套!”
向來決斷果敢的都指揮,這一刻卻將手掩住額頭,陷入罕見的遲疑。三個月的血戰,無數戰艦化為星際殘骸,如今卻迎來蓋亞人的驟然屈服,這反而讓人無所適從。
“馮·阿本貝格家族……在一百五十年前,曾是名將輩出的古老血脈。只不過到了后世,被蓋亞的庸將與平民血統稀釋殆盡,如今不過是黯淡殘影罷了。”維爾諾低聲說道,似乎在獨自沉吟。
“維爾諾!”帕凡怒斥一聲,“不要再沉溺于你們白虎所謂‘黃金之血’的虛妄傳說!你們騎士團的叛教者對柏拉圖軍隊的傷害至今仍在滴血!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接受他們的投降?”
維爾諾猛然抬起頭,眼神驟然堅硬起來,字字如釘:“接受。”
“你瘋了嗎?”奎的聲音驟然拔高,“如此突兀、如此反常的投降,十有八九是個圈套。”
維爾諾迎著他的質疑,語氣堅定:“除了接受,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伊拉身受重傷,我們騎士團遭受了從未有過的巨大損失……帕凡——若你還想坐穩元老院中央那張鍍金的高椅,那么,你除了接受奧比斯的投降,還能拿出怎樣的第二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