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斜斜灑進木屋,爐火在火塘中跳躍著,噼啪作響,紅橙色的光輝仿佛給這間陋屋披上了一層柔和的紗衣。
屋外傳來木頭被切割的低鳴聲,夜柔醒了過來,穿好衣服,披上了厚襖,推門走了出去。
“不再睡一會嗎?”卡爾基戴著奇特的施工眼鏡,披著厚重的防雪斗篷,抬起頭看她,在支撐的工程照明的光線下,夜柔的面孔看起來依舊很疲憊。
“你這段時間一直早出晚歸,回來還要在燈下趕工木工活。”她的語氣中透著掩不住的關懷。
“噢,反正閑著也閑著,林虎給了我不少好東西。”卡爾基認真地檢視手中的木制塊件,“如今,只要有科技輔助,在一條只有10到15米寬的溪流上建筑橋梁并非難事,有點像搭積木,林虎答應會給一些工程機器人,他們會做好橋基,我就做一些手工活。”
“造橋?”
“對,給b19區的托兒所造一座橋,孩子們就可以安全地走過溪流,去對面的世界看看,而不是永遠徘徊在這一岸。”
他一邊說,一邊將木料放入組裝機,鉚釘火花飛濺,逐漸拼接成沉重的橋基。
“托兒所?你去了托兒所嗎?”
“是的……我要對孩子的未來負責,我決定,不送它去圖勒的那種非法幼兒園,它會在在我們身邊長大。”卡爾基的眼中露出堅定的光芒,“我會擴建地下室,做一個能升降的嬰兒搖籃,在瓦恩這個蠢貨發現新生兒之前就能藏好它。”
“孩子會哭鬧,巡查員會遲早發現的。”一想到未來,夜柔的臉色都變了,她不由自主地懷抱雙肩,顫抖起來,“他們會把孩子從我們身邊強行奪走……”
“不會,為了你和孩子,我會拼命的。”卡爾基走向她,溫柔地擁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回屋。
“和系統為敵,就你一個人,會死無葬身之地。”夜柔臉色蒼白,像是她所有的勇氣都已在再教育營中消耗盡了一樣。
“想尋求權利的人,都會聯合起來,不是我一個人。”
卡爾基一邊說,一邊把她帶到床邊,給她寬衣,體貼入微地讓她躺下,“我先給你泡點茶喝,再做點吃的。”
夜柔看著卡爾基拿出茶袋,從放在灶臺上拿起水壺,在陶瓷杯里沖泡起洋甘菊和覆盆子茶,一股甜酸的香氣和溫暖的爐溫彌漫開來,讓她覺得宜人舒適,懸著的心又慢慢放下來。
“你變了。”她的眼眶濕潤了。
他微微一笑,利索地用杯套圍住杯子,“其實,一直這樣,從十歲時起,我就當過大團長的侍童,每天重復那些繁的儀式,為大團長穿衣穿鞋,我什么都會干。”
“是你對我……變了……”夜柔伸手接過杯子,眼中滿是感動。
“也沒有變,我一直遵從自己的內心。”卡爾基說道,“然而,只有在荒野中,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緩緩走向了燃燒的爐火,在夜柔的眼中,火焰給他的金發鍍上了燦爛的光輝,卡爾基的雙肩天生寬闊有型,穿著斗篷在陰影中有一種格外莊重的氣氛,從前,他如一位王子,而如今卻像一位國王。
“當我還站在飛翔的金翅鳥之上時,我看不清世界,也沒能看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