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身蛇的身軀驟然涌出流動的光芒。璀璨的鱗片閃耀,如同億萬星辰同時燃燒,將整個圣殿照得無比熾亮。在那光芒中,男女雙首的面容緩緩擴張,仿佛戴上無形的冠冕,高懸于她的視野之上,昭示著一種凌駕一切的權威與偉大。
“我才是眾君王的女主人……”她的呼吸急促,激光劍在手中微微顫抖,“你們不過是寄生行星的外星異形。”
“時間。”
“時間即是一切。700年時光之下,你的到來不過是短短一瞬間。”
“蓋亞,不過是我們的最后的庇護所。獵戶座的劍鋒曾將我們劈碎,籍著人類的血與骨,為我們縫合殘破的軀體。礦石是你們的貢品,戰爭是你們的祭祀。”巨蛇的身體顫動著,牽動著整個行星的能量,山脈的脈絡在顫抖,地心的巖漿在回應,地底傳來了輕微的震波,仿佛整個蓋亞都是他們的身軀。“在這地底隱匿的我們,才是真正的君王。”
璇璣咬緊牙關,舉起手中的劍,手部緊貼臉頰,做出了起勢,劍光在她的瞳孔中閃爍,如火焰燃盡黑暗。
“人類文明不過是宇宙洪流中的一朵浪花,短暫而脆弱;眾星辰的女王,你要明智地做出選擇。”
“若順應天命,你將成為至高無上的女皇。”
若一意孤行,你將是點燃末日的火種。”
那聲音重疊成轟鳴,仿佛整個地殼都在回應“蓋亞之主”的預言:
“凡人皆有一死,凡星辰皆有隕落之日,唯有火焰,才能燒盡一切,迎來新生。”
“一切,到此為止!”
璇璣大聲叫道,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如遍布全身的長龍,與地龍的聲波振頻產生了共振,她舉劍刺擊,不顧一切地沖向巨蛇——
一股龐大的力量沖擊著她的心臟,眼前的巨蛇發出了明亮的光芒,如同恒星的火焰飛射而起,將她的身影徹底吞噬。
她大叫著,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能量的洪流裹挾著她的身體騰空而起,速度之快,遠超任何戰機的極限。
在無盡的白光與轟鳴中,她的意識一點點剝離,直至徹底墜入一片云煙。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那一間狹小的“游騎兵”女兵宿舍,端坐在書桌前,練習用柏拉圖語寫那幻想的古代場景。
那萬眾歡呼的金發皇帝轉身,是卡爾基的模樣,他那俊美的容顏上帶著他標志性的笑容,既傲慢又天真。那被鐵鏈捆綁的亡國公主竟是自己的面孔,痛苦地流著眼淚——
同為皇室血統之人,為何如此天壤之別?
“榮譽與恥辱……愛與恨……”
“璇璣!璇璣!”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將她從幻境中撕扯出來。庫瑪拉穿著夜盔鎧甲,粗暴地搖動她雙肩。
“命運……”她輕輕吐出兩個字,淚水滑過面頰,緩緩睜開眼,仿佛從千年的夢境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