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睦的出現,他起初是不滿的,也是恨的,外人都能猜到的那些閑話,他如何想不到。
他那時候,也抱著自暴自棄的態度,心想著便這樣吧,反正他是天下皆知的廢人。
但人都有感情,季睦后來很多年都一直在打聽他受傷的事情,尋找治好他的可能,并且一直站在他這一邊,同家族抗衡。
有一段時間,他這乖徒兒滋生心魔,還去百門會走了一遭。
這些經歷和過往,季睦如今想來,已是沒了任何怨恨和痛苦,它們成了他寶貴的記憶。
同時,興許是他的這些經歷和過往作祟,對待徒弟,他希望他們能如愿以償。
這才是他對他們的期許。
季睦如此。
盛紅衣也如此。
季睦想做個劍客,雖然他平日里總是念叨他是個木頭,不愛美人只愛他手中那一把星隕劍,但那也就是調侃。
家族之中的那些碎言碎語,他都會替他擋在外面。
盛紅衣,喜歡自由,季睦就想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圍內,給她想要的自由。
縱使他知道,那些因果牽絆,終究會拉著她走向一條她可能并不喜歡的路。
但身為師父,在能力所及范圍內,他希望她能安逸的度過些日子。
天才之名,太重了,他深有感觸,可天象這事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恰好那容相跳了出來,就別怪他拿他作伐子,當眾發難了。
他得給紅衣依靠,有強健的靠山在,至少在她羽翼未豐之時,能得到庇護。
興許,這樣能讓她開心快樂。
哪怕,未來,千百年后,她真的成了一方大佬,孤獨一人存于世間,也會想到年少之時,那些算得上無憂的歲月。
季乘風知道,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如此了,而他愿意全心全力的極力去做。
他的徒兒,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多留一天,他就保護他們一天,縱容他們一天。
至于未來如何?
誰能看到以后呢?
至于秀水峰后繼之人?
那季家那么多人,他的徒弟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唄,總有那愿意的。
季睦和紅衣,心思都很純粹。
季睦是一門心思想著他的劍,讓他繼承秀水峰,搞那些繁雜的雜務,三五不時還得出門交際,應酬來往的門中或門外修士?
那可能比讓他回爐重造還難呢。
紅衣,且不說那些因果牽扯,莫說秀水峰留不住她,怕是玄塵門都留不住她。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她能留下,季家也同意秀水峰由一個不姓季的來掌管,她難道就愿意了?
以她散漫的個性,她只怕當面就能把這提議她干苦力的人揍一頓,然后揮揮衣袖,一走了之,讓你找都找不到。
在這點上,人家盛家人,就很清明。
盛家那些個族人,都傳瘋了說紅衣以后是要接管盛家的。
不過盛坪以及云帆夫婦,從不提這事兒,甚至有親近些的人真的問過來,他們也會說,紅衣志不在此。
確實如此。
他重新閉上眼,專心打坐。
也罷,現在紅衣還在閉關階段,他也該好生閉關進階修為才是。
他實力越強,也能更好的護住兩個徒弟。
而無人看見的盛紅衣的屋里,此時卻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