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驍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慌亂移開視線,看向遠處。
直聳入云的鐘塔顯示現在是時間是9點28分,梁驍抬手摸了下耳朵,燙得嚇人,然后往燈桿上懶懶一靠,低笑出聲。
他好像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姑娘動了心。
那會兒瑞士正舉行芭蕾比賽,梁驍很輕松就打聽到林西冉身份,以一曲《奧杰塔變奏》斬獲此次比賽的冠軍。
梁驍上網搜林西冉名字,后面緊跟著跳出來的是各種贊美詞:“來自神秘東方的美麗白天鵝”、“天生芭蕾舞者”、“天才芭蕾少女”……
甚至還有芭蕾大師毫不吝嗇對林西冉的夸贊:“給林一點時間成長,她將會是舞臺上最耀眼的天鵝。”
網頁字體密密麻麻的往梁驍眼睛鉆,刺得他眼睛疼,活了十七年的驕傲少年,人生字典里第一次出現了“自卑”兩個字。
再和姥姥聊過一次后,姥姥沒認出他是誰,只說:“仔仔,人生短短幾十年,你不能把自己束縛在一個牢籠里,要學著走出來,試著放下。”
那天太陽很曬,梁驍眼睛紅了一圈,應道:“好。”
從這天起,梁驍拉黑了整日鬼混的那群狐朋狗友,只留了航哥。
白日照顧姥姥學習,晚上就自學編程,一刻也不放松,勢必要活得更好。
國內的談硯南知道這事兒,先是一頓無情嘲笑,然后調侃:“為愛重振旗鼓,牛逼啊,阿驍。”
“滾,”梁驍笑罵道,又接著開口,語氣嚴肅,“人姑娘那么優秀,我身處淤泥,總不能把她拉下云端。”
“我喜歡一個人
,就得給她最好的,包括站她面前的那個我,也必須是最好的梁驍,而不是放縱自我,自甘墮落的二世祖。”
“……”
轉折點是在那年除夕,談硯南說動手里人脈查到了一點兒關于林西冉的事兒,給他打來電話。
那是第一次,梁驍知道了周祈聞的名字。
也是自重新振作后,梁驍第一次抽了半宿的煙,灌了半箱酒,最后酒一醒,一拍腦門,自嘲一笑。
人姑娘都不認識他,擱這兒傷春悲秋給誰看呢,倒不如做點兒實事來得自在。
梁驍給談硯南發消息,破天荒叫了哥:【哥,姥姥這兒,我走不開,你在國內,多幫我照顧她一點兒,至少別讓她再受欺負。】
【情種啊。[豎拇指.jpg]】談硯南回道,【我不做虧本買賣,青山壹號那套房子找律師轉我名下。】
梁驍爽快回:【成。】
靠著國內有談硯南這條線,梁驍知道不少有關林西冉的事兒。
那姑娘看似開朗樂觀,實際寄人籬下,經常被堂姐欺負,她喜歡周祈聞,但周祈聞不喜歡她,她總是對身邊人很好,但忘了對自己好……
2011年初,溫昭茗病情有所好轉,和國內小姨聯系后,梁驍陪姥姥回國。
梁也曼帶笑詢問聲拉回梁驍飄遠思緒:“阿驍,我聽硯南說,你開了家便利店,叫什么名兒?”
“0928。”梁驍懶散地笑。
梁也曼好奇:“為什么叫這個?”
梁驍掀眼看向臺上,林西冉表演已近尾聲,足尖小連跳做得干凈流暢,足弓緊繃,核心收緊,從開頭到結束,她都保持著一個非常完美的狀態。
林西冉表演結束,獲得全場掌聲。
總評委的京芭團長宋團點評道:“林西冉同學,你真的很有天賦,是我見過最適合跳芭蕾的苗子。”
“謝謝老師。”林西冉淺笑,語氣不驕不躁。
下臺前,林西冉余光掃過臺下觀眾,沒有看見周祈聞,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落,正要收回眼,猝不及防和梁驍視線相撞。
兩人目光相接,林西冉禮貌地朝梁驍彎唇笑了下。
梁驍漆黑眼睛緊盯著林西冉明媚俏麗的臉,聲音低沉,像在回答梁也曼問題,又像自言自語:“是我遇見她的時間。”
2009年9月28日晚上9點28分,瑞士第一場雪,我遇見此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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