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神色微動,兒子肯定不是寫什么工作匯報,這老頭大有問題。
李一鳴看著李福兆:“你想把別人支開,就為了說這個?”
“其實呢,我是想跟你說,年輕時做事還是要腳踏實地,我若是你,看廠肯定不能如此草率。”
李福兆轉過頭,看著窗外,語重心長。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上樓,要上我的車?”李一鳴反唇相譏。
李福兆愣了下:“又不是我要看廠。”
“不是你要看廠你跟來做什么?”李一鳴反問道。
“......”李福兆一時無語。
“你不歸我管,我也不歸你管,你非得跟我來,我到現在還奇怪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為了看哪些廠可以上市對吧?”
李一鳴看著這老頭,皺起眉頭:“也是你說要把他們弄上市,那應該是你更關心他們的情況吧?”
李一鳴低頭接著寫“工作匯報”,嘴里淡淡說道:“我沒那么關心的。我就算不上樓,就算只瞄一眼,那跟你也沒啥關系,你應該主動去一家家看。”
李福兆被這話說得差點把鼻子氣歪了,忍著氣笑道:“恐怕你也不是并不關心吧,否則你何必跟那周海波說什么上市的事,弄得他來跟我打聽......”
李一鳴低著頭,寫了一頁遞給父親放好,嘴里含糊開口:“我當然不關心了,把這些小工廠弄上市那么麻煩,不是還要好長時間嗎?到時我在不在這還兩說呢!”
原來如此!
李福兆心中一動,哈哈笑道:“這有什么麻煩的,這種事自然有專業的人去做,而且時間也未必真的太長,......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聽人說你習慣親力親為,雖然這是個好習慣,但有些事呢,還是得放手時須放手,要學會當帥,不要當將。”
“這件事對你很有好處吧?不然你用不著這么積極。”李一鳴問道。
“其實是互惠的事。”李福兆調整了坐姿,“李生,你似乎對于上市有些偏見。”
“我哪有偏見,報紙上不是說炒股跳樓,難道是假的,前兩年你們股市不是還大跌了嗎?”
李福兆笑了笑:“這正是我要跟李生你合作的關鍵之處。”
“有什么關鍵?”
“李生你來香江,做這個免計劃,是為了香江能順利回歸對吧?”
“是啊,不然為什么要花這么多錢給人送東西,還不是為了香江這六百萬老百姓。”李一鳴抬頭看看李福兆,“你也別老扭過頭說話,小心落枕。”
李福兆撫著脖子:“那不如找個地方詳細聊一下?”
“那不行,我今天肯定要把廠都看一遍的。”李一鳴毫不遲疑地拒絕。
“看來李生來香江的任務很重啊!”李福兆嘆了口氣,“其實這些廠,我找人看一遍也花不了一天。”
“行了,我必須得自己看,你趕緊說你那個什么關鍵。”李一鳴口氣已經很不耐煩了,“我事情很多的,周末都沒辦法休息,累死了!”
李福兆呼了口氣笑道:“李生,我打算將香江四個交易所合并為一家,希望你能支持我當這新交易所的主席。”
李福兆說出這話之時,車子里很是安靜,只有李一鳴落筆于紙的沙沙聲。
李建國不動聲色看著窗外。
李福兆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等著李一鳴答復。
香江有不少世家豪門,財勢會隨著經濟和政治變化起起落落,但總得來說,豪門不但要有專屬財池,還要能控制風險才能保持家族豐盛綿長。
他祖父李石朋來香江從船務公司文員做起,三十歲就借著一戰英國人缺船的機遇開辦船務公司大做糧食生意,后來又開了銀行,在香江博得四大世家之名。
李家唯一的一次重大挫折,就是在日治期間投靠了一次曰本人,結果戰后被英國人狠狠清算。
現在又到了改朝換代的關鍵時期,接下來這十二年,香江所有人都在考慮如何度過。
整個社會都處于一種躁動的狀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