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巽震很震撼,那些戰盔的款式不是大寧的,他才二十歲左右,從沒見過這種戰盔。
就在這時候他感覺臉上有許多溫熱的濕點落下,他立刻扭頭往了另一邊看,距離他最近的那匹馬正在沒羞沒臊的撒尿,他立刻使勁兒的挪動身子。
現在好了,來的時候是看到了一匹馬的屁股,此時這個角度看馬廄,是一排馬屁股,馬尾巴都在那一左一右的甩著,一排那個啥若隱若現。
杜巽震破口大罵。
“要么把老子殺了要么就滾出來一個告訴老子這是哪兒”
之前那個麻袍客推門出來,看了看罵罵咧咧的杜巽震后彎腰抓了一把沙子,精準的打在杜巽震臉上后,轉身回去了。
杜巽震啐掉沙子繼續罵,把他這二十年來聽到過的所有難聽的話都罵了一遍之后,那個麻袍客又從屋子里出來,這次沒有再拿沙子揚他,而是快步過來,抓起那根繩子拉著杜巽震到了距離房子更遠的地方,把他丟棄在那就走了,依然一句話都沒有。
被烈日暴曬了差不多能有半個多時辰,似乎算好了再多曬一會兒他就熟了的時候,麻袍客第三次從那低矮的房子里出來,拖著已經沒力氣的杜巽震回到房間。
已經快到極限的杜巽震剛才嘴角還帶著傻笑,因為他剛才看到他太奶了,太奶還遞給他一碗酸酸涼涼的酸梅湯,跟他說別著急慢點喝,還有還有。
他真的喝到了,但不是什么酸梅湯。
麻袍客往他嘴里灌了點水之后,杜巽震的意識才慢慢的回來,他太奶一個勁兒的喊喝點再走喝點再走,他卻猛然間睜開了眼睛,眼前看到的是幾個仿佛不是人的人。
這屋子里的陳設格外簡單,連一張桌子都沒有,土炕上鋪著一些干草,被褥看起來更鋼卷似的。
炕沿兒上坐著三個人,都是一樣的黝黑,頭發干枯還有些卷,從相貌上沒法分辨出來到底多大年紀,也許有三十幾歲,也許有五六十歲。
那個麻袍客就蹲在他旁邊看著他,眼神里都是輕蔑。
“你們到底死誰”
杜巽震強撐著氣勢喊了一聲,可嗓子里出來的聲音卻沙啞的一點氣勢都沒有。
“我們是誰”
麻袍客笑道“你不就是來找我們的嗎不光本事不行人演戲也不行,寧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這樣的人也能做斥候”
杜巽震默不作聲。
麻袍客道“被我說中了,連狡辯都懶得狡辯”
杜巽震道“我不是斥候,我也不是逃兵,我只是一個被遺棄的,還想證明自己的人。”
麻袍客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后點頭道“原來就是個逃兵。”
這話雖然語氣平靜,可其中似乎又蘊含著巨大的譏諷和蔑視,這種語氣讓杜巽震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他立刻咆哮回應“我不是”
麻袍客哼了一聲“逃兵從來都不敢承認自己是逃兵,可逃兵就是逃兵,你身上帶著寧軍的橫刀,但你沒有軍服也沒有軍牌,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二十年前就見過。”
他站直了身子俯瞰杜巽震“如果你承認了,我還把你當一條漢子,送你走的時候我盡量麻利些,不讓你難受。”
杜巽震沉默了許久后忽然平靜了“我是逃兵。”
他看著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