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束休,你為何不快樂些”
白衣年輕人曾經問過葉無坷一個問題你知道什么是束脩嗎
葉無坷的回答他并不滿意。
“快樂”
束休側頭看向窗外“每一個不用茍且活著的人才應該快樂,我身上的使命就是不讓人茍且的活著。”
車夫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他問“你猜,前邊隊伍里那個大和尚,是不是知道你在后邊”
束休道“他知不知道都沒有關系,他就是個想死的人。”
車夫點了點頭“也是一個不想茍且活著的人。”
他又嘆了口氣“你們真累。”
在他們前邊的那輛馬車里,也就是葉無坷隊伍里的最后一輛馬車里,坐著的是來自龍虎山的兩位黑袍道人,自從師兄嵇笙問了謝宣積你打坐難道腿不酸這個問題之后,兩個人就好像一下子就擺爛了,只要沒人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在馬車里躺著。
“師兄,你說師父這會兒在哪兒”
謝宣積看著窗外逐漸清晰起來的荒漠景色,眼神卻飄忽的根本不在這兒。
“這會兒嗎”
嵇笙想了想,回答“應該剛剛從某個花魁的被窩里鉆出來,然后一本正經的對人家說,錢財其實不是最重要的,相對于健康來說錢財不過糞土,我現在給你一個可以延年益壽的機會,你是要這機會,還是要錢”
謝宣積呸了一聲“你憑什么覺得師父跟你一樣”
嵇笙反問“你憑什么覺得師父不是這樣”
謝宣積說“師父是龍虎山真人,是中原近一百年來都不可撼動的江湖領袖。”
嵇笙笑了笑“師父教了許多弟子,你知道最像師父的是哪個嗎”
謝宣積回答“掌門師弟。”
嵇笙點頭“那你覺得最不像師父的是哪個”
謝宣積指了指自己“我”
嵇笙搖頭,他也指了指自己“我。”
謝宣積“這和你剛才說的話,可是自相矛盾了。”
嵇笙道“不矛盾,我與師父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我愿意給錢,能給錢解決的就不談別的,而師父他老人家越老越想給人一些機緣,累。”
謝宣積“呸”
他不想再說這些了。
嵇笙道“我希望師父是我說的那樣,那樣的話他老人家最后這些年過的應該會很快樂。”
謝宣積一怔,然后點頭“你說的對。”
兩人都沉默下來,師父,似乎真的已經到了人生最后這些年的時候了。
嵇笙從車廂座椅下邊摸出來他的酒壺,第一口噴在他的長劍上,用一塊潔白的手帕將他的劍擦的明亮如水,他觸碰他的劍,比觸碰任何一個女子都要溫柔。
“我不想活到一百多歲。”
嵇笙說“但我想成為最像師父的那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