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軍回馬將大槊往回一拉順勢掛回馬鞍一側,左手伸出來正好將承天劍接著。
至少上千大寧騎兵呼嘯而來。
這些騎兵顯然和本就已可稱之為大寧精銳的邊軍還不一樣,每個人都極壯碩,沖鋒之際并無吶喊之聲,沉默的像是一群殺神降臨人間。
一個沖鋒就將黑武邊軍擊潰。
但這支騎兵沒有繼續追殺黑武人,而是形成隊列將所有寧人都救了回來,他們壓著后陣緩緩回撤,將眾人護在身后。
少年將軍俯身看向葉無坷“葉無坷,我們見過一次。”
葉無坷的腦海里,瞬間就出現了那天鷹嘴峽里的廝殺,就是這個少年將軍,以一桿大槊好像殺穿了鷹嘴峽也好像殺穿了整個人間。
“今日之事。”
少年將軍朝著黑武人那邊大聲喊道“無論起因如何,大寧邊軍接了,若要廝殺,你們集齊了大軍之后,我就在邊關等著。”
說完后他看了看地上那兩具尸體,一具是黑武世子闊可敵厥鹿的,一個是被他刺死的黑武巨人赤繆。
“走。”
他俯身伸手把葉無坷拉起來“你是二十年來第二個穿著軍服殺到黑武邊關外的人,很了不起。”
葉無坷看向他,少年將軍微微點頭“第一個是我。”
赤繆戰死之后,黑武人已有些怯意,他們在城外又不如寧軍人多,所以無奈之下也只能帶著赤繆和闊可敵厥鹿的尸體返回。
千余名騎兵護送著葉無坷他們往回走,隊列嚴整。
“你殺到黑武邊關的那次是什么時候”
騎在馬上的葉無坷忍不住問了一聲。
少年將軍平靜回答“四年前。”
葉無坷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少年將軍的樣貌,看著也就二十歲上下。
少年將軍道“我十五,剛到邊軍當斥候。”
他說“我跟那個黑武的大個子交過手,也見過一次闊可敵厥鹿,那次也是在漠北,那個大個子叫赤繆,帶著闊可敵厥鹿熟悉斥候應該干什么,他應該是闊可敵厥鹿的師父。”
“那次我們兩個交手不分勝負,他要護著他的主子所以沒盡全力,我要追殺殺了我同袍的黑武斥候所以也沒有過多糾纏,那天他們兩個是在遠處看著,本想阻攔我我沒能殺了赤繆,赤繆也沒能攔得住我。”
說到這他沒有再說下去。
他也不是在炫耀,而是在告訴葉無坷,不必擔心什么后果,四年前他就已經殺到過黑武邊關之外一次了,也是在那邊關外,一刀將殺了他同袍的黑武斥候斬落頭顱。
他說這些是讓葉無坷知道,身為軍人,尤其是邊軍,如果你在敵人面前低頭,那敵人不會因為你低頭你退縮而跟變得客氣起來,哪怕追到敵人家門口也要讓敵人看到,大寧的邊軍不會退縮,不會低頭,更不會認輸。
那天,他們這一隊斥候奉命在漠北巡查,遇到了黑武人斥候的埋伏,十五歲的少年與同袍們落入十倍于己的敵人包圍,一把橫刀殺穿出去的時候,他的同袍都已陣亡,這少年便追著那些黑武斥候獵殺,從漠北獵殺到黑武邊關,最后一個,就是他在邊關城外一刀把頭顱剁下來的。
如果他計較著此舉會不會引發兩國交戰,那他就不會一口氣追到千里之外。
如果你不這樣做,你敵人才更有可能把兵鋒直指你的祖國。
“是我慢了些。”
少年將軍語氣之中盡是愧疚,可這慢了些又與他毫無關系。
“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