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三寨里若有誰敢這樣亂嚼舌頭根子,不知道會被她扒掉幾層皮。
葉無坷沉默片刻,將那個被摔在地上的廷尉拎起來轉身往回走“咱們去見都廷尉。”
與此同時,距離廷尉府不過半里之遙的地方有一家看起來很平常的小吃鋪子,在這別想吃到什么山珍海味,墻上掛著的菜牌沒有一樣值錢的。
但是這鋪子總是排不上隊,據說還經常有達官貴人換上便裝來這里感受一下人間煙火。
一共只有十六個菜牌,把十六個菜全都點了也用不了三錢銀子,小店也只有八張方桌,最多也就是坐下幾十位客人。
不過在這小店挨著后廚位置有一個別人并不知道的包間,這里原本是小店儲物所用,后來特意給一位客人騰出來,除了這位客人之外這里也不招待其他人。
小店的老板做生意執拗,若是那位客人不來,就算他認出來是那位客人相熟的好友,他也不可能把包間的門打開。
每次那位客人都是從后門進來,不在前廳露面。
此時此刻,這位一身布衣的年輕人就坐在包間里,低頭聞了聞他百吃不厭的菜團,眼神里都是對這個世界的愛與眷戀。
就因為這菜團,他就舍不得人間。
他叫薛布衣,今年剛剛二十四歲。
他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沒什么特點的人,說相貌算不上清俊,說身材算不上高挑,可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折服的氣質。
他好像天生就是一個領袖,只要他開口在他身邊的人馬上就會安靜下來聆聽。
他是徐績的義子,除了他和徐績之外也就寥寥幾人知道此事。
六歲開始讀書,十六歲時候他所遇到的先生之中就已經沒有一個讀的書比他多,論才學連徐績都贊不絕口,可他偏偏不考功名,最想做的就是沒人打擾的釣上一天魚。
這個包間很小,擠一擠也就能坐下五六個人,他不喜歡擠,所以他獨坐一邊,此時屋子里剩下的五個人有四個擠在另外一邊,另一個單獨坐在一邊的則是褚露薇。
認識他的人都稱他一聲小相,他不喜歡,但也不阻止,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難為別人的人。
“劉鈞雷回家去了。”
坐在對面的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輕聲說道“特意安排他拖延了秦楓,在廷尉府外與葉無坷的碰面沒出什么意外,葉無坷的性格被小相算的死死的,所以事情接下來如何發展也不會出什么意外。”
薛布衣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還在看著面前的菜團。
他愛吃但不急著吃,他的愛吃已經遠超常人能理解的范圍,比如這個菜團,他吃過十幾次之后才總結出來,出鍋之后放在竹簾上數到二百再吃,口味最佳。
“秦楓是廷尉府里最容易鼓動的人。”
剛才說話的中年男人道“我在廷尉府里也有十幾年了,秦楓的牢騷最多。”
在這里,他們四個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稍顯特殊些的,也只褚露薇一個。
第一個說話的中年男人代號叫做意足,在他左邊的第一個是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相貌敦厚老實,他的代號叫拙璞。
左邊的第二個人挨著墻角坐,看起來委屈巴巴的快要被擠進墻里去了,他是一個和薛布衣一樣沒有任何特點的男人,非要在他身上找出個特點的話,那就是很精神,相貌不好看但精氣神總是那么足,看著就是那么有干勁的人。
他的代號是有措
右邊是一位看起來至少有七十歲的老人,頭發胡子都已經白了,這邊很擠但沒有人擠他,畢竟他這樣的身子骨也架不住年輕人擠一擠。
這是一位一眼就能看出很有學問的老人,哪怕他不說話也是這樣的氣質,他的代號是從善
這四個人從氣質上就很容易被人把人生定義出來,比如意足看起來就是個伙夫,腦袋大脖子粗但沒有暴發戶的氣質。
比如拙璞,看起來就像個江湖新手,屬于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也可能是個還沒能獨當一面的屠夫,殺豬都按不住豬那種。
有措看起來是個有些小身份的人,比尋常人高些但也高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