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的過程格外順利,不出葉無坷的預料,被抓的人正是那些所謂的信使之一。
這個人叫趙廣,今年三十九歲,林州本地人。
在廷尉府的手段面前,他連半個時辰都沒抗住。
但收獲其實不大。
看起來身上沒有一點傷,那張臉都依然干干凈凈的趙廣,唯一讓人覺得他不怎么舒服的地方,應該就是嚇著了。
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瞳孔都有些渙散。
從他的反應來看,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
可他真的傷的不輕,只是表面上不怎么能看出來而已。
廷尉府的手段要說天下第二,沒有誰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天下第一。
能在這些手段下堅持半個時辰的,其實已算一條好漢了。
這個世上最大的折磨從來都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
坐在椅子上,明明沒有束縛,可趙廣幾乎都沒有力氣坐正身子。
他的手扶著兩個座椅扶手,兩條胳膊都在劇烈顫抖。
“我們都是單線。”
趙廣嗓音虛弱的說道:“所以我真的不認識其他信使,我也不知道別人負責什么。”
秦焆陽道:“我相信你這句話,但你需要把你負責什么一五一十說清楚。”
趙廣看了秦焆陽一眼,眼神里竟然都是對死的乞求和盼望。
然而他也很清楚,廷尉府的人不準他死他就死不了。
廷尉府有一萬種折磨人的手段,就有一萬種救人的手段。
“我負責的是林州前府治段上公,明面上用的就是我郎中的身份與他來往。”
“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為誰做事,大人你說我是不問堂的人,我承認,但你要問我不問堂是什么,我不知道。”
“從最初有人找到我開始,就沒人明確告訴過我是為不問堂做事,也從沒人提及過不問堂。”
秦焆陽問:“那你為何說你不否認是為不問堂做事?”
趙廣回答:“找到我的人說過幾句話,讓我猜測可能是為不問堂做事。”
“一,不問緣由,二,不問結果,三,不問過去。”
秦焆陽點了點頭:“說說你做過些什么。”
趙廣道:“給我發號施令的人,讓我在鋪子的柜臺上放一個瓷罐,每天晚上都要看看瓷罐里是否有東西。”
“除了第一次我見過那個人之外,此后就再也沒見過了,我甚至從沒有一次注意到,那個瓶子里是什么時候被人放了東西的。”
秦焆陽:“放進去的是什么?”
趙廣回答:“信,一般都很短,只交代做什么,看過之后就要燒掉。”
“林州商行的人也守規矩,他們不會貿然的去找府治大人,他們之中應該也有一個話事人,負責聯絡我的上線。”
“我的上線再把需要我做的事放進瓶子里,我再通過特殊的方式去見到府治大人。”
秦焆陽:“什么特殊方式?”
趙廣回答:“我是個郎中,家里經營著藥鋪,我的醫術在林州還算有名,不少人來問診,或許這就是不問堂看中我的緣故。”
秦焆陽:“平白無故,你為何要答應不問堂?”
“因為......”
趙廣看向秦焆陽:“他們給的很多,每年至少給我一萬兩銀子,每做一件事就再加一千兩,還因為......他們盯著我家,我的妻兒,我的父母,他們隨時都能威脅到。”
秦焆陽剛要再問,聽到身后腳步聲就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