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霽話到了這邊都有些自嘲了，明明他已經竭盡全力去掩蓋一切了，但是似乎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了。
感受到了沈涼霽的不安，焦躁，荼粟用力握住了沈涼霽的手，與其認真對視，可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逐字逐句的訴說自己一直一直不知道如何說的心聲，很重很重，聽得沈涼霽心如刀絞。
“你知道嗎？第一次我發現你的手臂上的傷的時候，是在夢里面，我親眼看到了你將自己咬出血，很深很深。”
“那一場噩夢之后我雖然醒來后忘記了所有，卻怎么都忘不了那血腥味，也掩蓋不了內心的那陣痛，也是因此我才看到你手上的陳年舊傷。”
“從那一刻，我就好希望我擁有超能力，哪怕是夢里的治愈能力就好了，因為夢中的你是沒有這些猙獰的傷痕的。”
沈涼霽感覺喉嚨一陣疼，有什么話在口中隨著唾沫來回翻滾，卻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你可知道你這十年以后的愧疚，在當我愛上你之后，這一道道的傷口都仿佛化作生銹的刀片，一刀一刀遲鈍的磨開我的心臟，鈍疼。”
“我……”
沈涼霽很殘酷，他無法說出讓荼粟不愛自己的話，他很自私的，既然荼粟已經選擇他了，答應了，那么就不會再給她反悔的機會了。
沈涼霽就這樣倔犟的抿唇，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卻控制住力道，不敢讓自己受傷了。
將心比心，他也害怕荼粟受傷，那比他自己傷害還要難受上千倍。
而荼粟恐怕也是如此吧，所以，他懂了不讓自己受傷，好好保護自己這件事情。
十年來所養出的壞習慣被荼粟這幾年潤物細無聲的愛化解了。
荼粟很認真的掃描沈涼霽的全身，想聽他想說什么，在當目光觸碰到沈涼霽的牙齒和唇瓣的時候。
這時候的荼粟她倏然明白，什么話語都抵擋不住沈涼霽發自內心，以及來自于行動上的改變。
“我知道你的心意，或許是從每一個噩夢，也或許是從生活中點點滴滴的行動中。”
“我是一個很害怕孤獨的人，所以我希望我的未來伴侶能夠陪伴我很久很久，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
“因此，我不會選擇不惜命的人，雖然以前的你無數次傷害自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可是，我看到了你的改變，為了我而改變，所以我選擇接受你，并且被你圈禁。”
荼粟抬手向沈涼霽秀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苜蓿戒指，這是荼粟自愿把自己圈禁在沈涼霽的身邊的意思。
“我會努力努力活得比你長一點點的，我會努力陪著你的，一直一直都在努力。”
沈涼霽擁抱著荼粟，很久很久，久到恨不得時間再長一點，哪怕禁錮在這個時間也可以，他們的心里只有彼此，也僅剩彼此了。
而這一刻彼此的心，卻越來越接近。
……
夜晚，荼粟和沈涼霽相擁而眠，他們想要知道能不能一起夢到那噩夢，亦或者是找到回到噩夢世界的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