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的口氣很不好,但是上尉沒有在意,敬了個禮,跟著王學斌走了。
王學斌把他們帶到了活動室。
很快,除了墻上的錦旗和獎牌,他們把七連的東西都搬光了。
什么都沒有留下。
最后,還有八張高低床,打算明天搬。
臨走的時候,上尉很內疚地說道
“我們并不想拿,真的,團里下的命令。”
王學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外邊的空地上,停了三輛卡車。
各連各營的兵,將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家什,不停地搬到了卡車上。那樣的情景,看上去真是有些凄惶。
七連只剩下了兩套桌椅,幾張床,別的都沒了,錦旗和獎牌王學斌收了起來,等待著再次取出的那天。
王學斌看著空蕩蕩的營地,嘆了口氣,又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嘆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情緒,沒有任何的刻意與偽裝。
回到屋里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眼睛無神的看著課本,思緒分飛,坐了很久。
慢慢的天黑了,王學斌也沒有開燈,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準備睡覺。
這時屋里的燈被打開了,來的是高城,抱著被褥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但表情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
“那什么我就是今兒晚上我能睡你們宿舍么這個吧這連長宿舍住煩了吧有時候,就就想到新兵宿舍來住一宿”
王學斌起身看著高城,皺了皺眉頭。
“就一宿”
高城不知道為什么,見到王學斌皺眉頭就有些發憷。
王學斌卻是沒在乎這個。
“手受傷了”
高城自己都沒注意,他的手被剌了一個口子。
王學斌接過被褥放在了上鋪,拽著他的胳膊來到了桌子邊,拿出了碘酒紗布,給他消毒包扎,高城僵在那里不敢動。
上午王學斌剛吼了他一通,他以己度人,總覺得王學斌現在還沒消火,但是碩大的連隊就他們兩個人住,他害怕,怕寂寞,更怕黑。
他來時已經打定主意了,他就說一遍,王學斌只有漏出一絲嫌棄的表情他立馬就走,哪怕一晚上不睡覺也不看他臉色。
他已經尋思好了,設計了好幾種方案,要是王學斌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怎么辦,要是露出嫌棄的表情他怎么辦,要是再吼他他怎么還嘴,就連詞都想了好幾套,結果一來全打在了空處。
王學斌給他包扎好手以后,幫他鋪展褥子,說道
“連長,你在上鋪睡吧,我準備熄燈了,已經吹過號了。”
高城楞楞的點了點頭,王學斌的表現不在他設想范圍之內。
其實王學斌根本沒有高城想象的那么生氣,今天上午不僅高城在找茬發邪火,其實王學斌也一樣。
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讓他肚子里攢了一肚子火,這股火氣是沒來由的,是一股無名火。
恰巧高城撞槍口上了,便被王學斌逮著發泄了一通,發泄完了也就完了,不會去記掛什么。
若是明天高城要是還記掛的話,王學斌絕對會主動去道歉,他拉的下這個臉。
在王學斌心里這些都是小事,記仇什么的不值當。
他是典型的天蝎座,是那種原則卡的很死的人。
觸及不到,那就一點事沒有,一旦觸及,那就是不共戴天,報仇不隔夜不說,什么時候回想起來,還會在想辦法再給你一下,不存在和解這一說。
高城躺在床上有些噎得慌,他已經做好再吵一架的準備了,現在整得這不上不下的他著實有些難受。
他越想越不得勁,在上鋪探出半個頭來,看著躺在床上的王學斌問道
“我說,你就不想說點什么”
王學斌聞言睜開眼奇怪的問道
“說什么”
高城翻過身趴在床上,腦袋完全探出來。
“就比如罵我兩句,或者吼我一通”
王學斌笑了笑
“罵你干嘛”
高城來勁了
“你上午可不是這么干的啊,我可還記著呢”
王學斌嘴角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