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是一個類似四合院的建筑,形制低矮,有四五間房,以供學子安居。
韓非住的地方非常的清雅,畢竟是荀子之徒,又是韓國貴胄,條件不會太差。
正叔住在了行館里,沒有跟過來,善柔三人都在偏廳,而王學斌與韓非坐在書房。
書房里,王學斌與韓非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一盤圍棋,二人正在對弈。
“以棋觀人,觀瀾兄是心思縝密之人啊”
韓非落下一子,強勢逼近了王學斌的死穴。
王學斌微微一笑
“心思縝密鄙人哪里算得上心思縝密倒是公子非,棋力著實不淺啊”
說著,一字落下,死局悄然消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韓非看著棋局笑了笑,問道
“不知道觀瀾兄聽沒聽過稷下劍圣曹秋道的威名”
王學斌眼神一瞇,瞬間緩和,故作疑惑的問道
“哦鄙人山野之人,倒是沒有聽過劍圣的威名,怎么,劍圣有什么掛礙么”
韓非又落一子。
“曹秋道自號忘憂先生,乃是劍術大宗師,他門下弟子數百,但是真傳只有三人,其中最小的關門弟子乃是女子”
王學斌仿佛沒有聽懂,擒起一枚白子,落到了韓非的要害處,淡淡笑道
“哦,女子學劍倒是稀奇”
韓非看著棋局沉思一番,一子同樣落到王學斌的要害處,抬頭看向王學斌說道
“這個女子倒也身世坎坷,因得罪了田相,闔家身死,只剩姐妹三人逃亡在外。
據聞田相曾派十數人追殺,但是最后無人回歸,田相自此也不再過問此事,不知道觀瀾兄聽說過沒有”
王學斌想也不想,一子落下,屠掉了韓非的一條龍,笑著回答道
“這倒是鄙人孤陋寡聞了,山野之人見識淺薄,不知公子非能否給鄙人解惑”
韓非看著棋局岔開了話題
“不知道觀瀾兄如何看待天下大勢”
說著,隨手下了一步棋,藏在了自己的棋勢的腹地。
王學斌也收斂鋒芒,隨手落了一字。
“嗨,粗鄙之人,那里有什么看法,不知公子非有什么可以教我”
韓非見王學斌不肯開口,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唐突,在棋盤上下了一記無害的棋。
開口說道
“不知觀瀾了不了解齊國的治國方略”
王學斌微微點頭。
“聽過一些”
韓非笑了,開口解釋道
“不知觀瀾如何評判”
王學斌想了想,沒有再隱瞞什么
“齊國的官學是黃老之學,確實是善政”
韓非聞言皺了皺眉頭
“哦何解”
二人棋也不下了,就這齊國討論起來。
“周赧王三十一年,燕昭王名樂毅擊齊,燕、趙、韓、魏、秦,五國聯軍伐齊,在濟西大破齊軍,一時間燕軍連破齊國七十余城,齊湣王逃往莒城,終被楚將殺死”
“齊國將有滅亡之危,五年之后,燕昭王去世,樂毅奔趙,田單大破燕軍,這才有了齊國的今天”
“當時齊國政令不通,民生凋敝,采用黃老之學乃是最好的選擇,君逸臣勞、清凈無為、萬民自化、因俗簡禮、休養生息、寬刑簡政、都是以時事而成政治,因時因地制宜罷了”
韓非若有所思的問道
“那觀瀾兄怎么看待法家”
王學斌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亂世之典”
韓非來了興趣。
“何解”
王學斌解釋道
“法家是集權的思想,無論法術勢,都是為了加強統治者的權威,在亂世,此舉可以使上下一心,強國強軍,確實是治亂世之善法。”
韓非聽出了王學斌的未盡之意,繼續問道
“那盛世又如何”
王學斌搖了搖頭
“法家強調集權,那君主的優劣直接影響著國運,好權術而不思作為,純以恐懼作為統治基礎,國祚難長。”
韓非聞言皺著眉頭說道
“我法家立有成法,天下景從,萬民依法而行,又如何會不思作為呢,你看那暴秦,自商君變法以來,國力日盛,至今未見敗象,又如何談國祚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