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蚊蟲侵擾,沒有鳥雀爭鳴,唯有一泓清亮的泉水,作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古怪,卻透著一股子清逸俊雅。
“……是這里么?”
身形挺拔,氣質獨特的女子,從懷中小心的托出一張帶有余溫的地圖,對照著昏黃的燈火辨認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的對比,卻始終不敢說出確認二字。
此時的她寧愿一輩子都不打開這扇門,起碼還有一個自己欺騙自己的念想……
一路行來,為的也就是這個念想,不是么?
“……夜半花飛雨,朝迎露打頭,天高暑氣遠,卻道好個秋,外邊站著干什么?
來了,就進來吧……”
‘吱呀!’
門軸發出暗啞的聲響,驚醒了整個世界,剎那之間,世界鮮活了起來。
‘啾啾~啾啾~’
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只白鹡鸰,歪著小巧的腦袋,瞪著烏黑的眼仁,觀望著四只陌生的呆頭鵝。
‘啾啾~啾啾~’
一聲不知含義的鳴叫,白鹡鸰振翅飛上了高空,秋風吹散薄霧,清冷的月輝撒了下來。
朦朧的月輝中,一個令人日思夜寐,心心念念惦掛的人影,就這樣緩步走到了眾人面前……
“……呦,各位,好久不見……”
‘颯~啪!’
一陣風聲呼嘯而過,伴隨著緊隨其后的清脆響聲,打斷了溫潤的話語。
迷蒙的眾人回過神來,抬頭一看。
卻見那位氣質獨特,身形挺拔的女子,死死的抿著雙唇,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眼淚大滴大滴的溢著,高舉著有些粗糲的手掌,掌心有些泛紅。
再看那道心心念念的人影,早已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手拄在地面上,不顧有些淤腫的臉頰,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嚯,幾年不見,舍妹手上功夫見長啊,為兄甚喜,甚喜啊……”
那人躺在地上,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這宛如無賴般的做派,卻絲毫不讓人感到輕挑。
恰在此時,一人越眾而出,摘掉裹在身上的風衣檐帽,隨手扔到一旁,推金山,倒玉柱,一個響頭結結實實的嗑在了地上,什么話也沒說。
在他身后忙手忙腳的接過風衣檐帽的小年輕,眼見自己師父的做派,連忙也顧不得衣服,學著師父的模樣,一個頭磕了下去。
就連那位老者也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擔一般,一直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去,向前一步,同樣拜倒在地。
“先生大恩,老姜我粉身碎骨無以為報,打今兒起,先生但有吩咐,老姜我絕不推辭,若有違背,愿受五雷轟頂,棄尸街頭之災……”
“……誒誒誒,行了,姜叔,起來吧……若梅趕緊的,幫忙把姜叔拉起來,這么大年歲了……
趕緊的,二丫頭,別哭了,堅強點,老爺子在天上看著咱們呢,要是看見你掉金豆了,還不定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你說我冤不冤?”
聽到這話,宮若梅猛的揚起臉,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人。
“……不冤!一點都不冤!
……你就是把我怎么著了,我要告訴我爹去,你王學斌連娘們都不如,說了不算,算了不說,你說過要照顧我的,你……”
宮若梅仰著一張堅毅的小臉,說著滿嘴幼稚的氣話,王學斌搖頭一笑,強行將老姜扥了起來,一邊拍打著他腿上的灰塵,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