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的功夫,馬車不知不覺已經出城。
城外的道路年久失修,地面凹凸不平,顛簸得異常激烈。
夾道兩旁樹蔭茂密,繁盛的枝條不知何時遮擋住了陽光,陰影鋪蓋滿整條道,使得說話的幾人無端感到渾身陰冷。
趙福生再次感應到了厲鬼的氣息,若隱似無,卻始終像是隔了一層罩紗,無法感應到它具體的存在。
“武大通的長子,就是拐來的女子所生的,你娘接生的那個孩子。”
她索性一口氣將話說完。
武大敬聽完恍然大悟
“是”
“他在狗頭村除了你們之外沒有親近的人,如果他要進城,孩子無法托付于人吧”
趙福生看著武大敬
“他是帶著孩子一起離村的”
“是,他是帶著孩子偷偷走的,走時還再找我借了些吃食”
武大敬本能點頭,說完之后又茫然的抬起頭來,問道
“大人,你剛問了什么來著”
趙福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耳后又開始癢了,正是先前受傷后結痂的位置,她伸手去搓了兩下,竟又搓下一大塊死皮。
這一下令得趙福生心生警惕。
事有反常即為妖。
一次結痂也就算了,第二次再抓竟又撕下一塊死皮。
她想起在鎮魔司內時,武大敬失禮的抓了屁股,他抓癢時,龐知縣等人只當這村老失禮,可此時再想,分明不對勁兒。
這村老在第一次抓癢的時候,好像恰好就提到了武大通的長子。
之后馬車上武大敬也數次抓癢,且先前提到當年這位武大通長子出生的時候,更是從頭上撕下了一大塊死皮。
“真是糟糕。”
趙福生嘆息了一聲,她竟不知不覺中再次受到了厲鬼的襲擊。
而第一次被襲擊的時候,她還全然沒有察覺與防備。
“什么糟糕啊大人”
張傳世聽她嘆息,轉過頭來,恰好就見趙福生一手抓著一塊寸許長的東西。
那東西薄如蟬翼,有些像是蛇蛻。
“這是什么啊,趙大人”他問了一聲。
趙福生就好脾氣的應道
“這是死皮。”
她答完,從袖口里掏出裹起的卷軸,將其攤開后,把這塊死皮夾了進去。
“”張傳世目瞪口呆。
趙福生夾完死皮,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縮,又將合攏的卷軸重新攤開。
只見內里粘貼著兩塊大小不同的皮膚痂蛻,她想了想,手將剛剛放進去的那塊痂蛻揭了起來,比劃了數下方向,最終似是確定,貼著那最初指甲蓋大小的皮痂貼了下去。
兩塊皮膚碎片相拼接,連絲合縫。
趙福生目光一轉,不動聲色的將卷軸重新合上。
張傳世臉色青白交錯,不時以眼角余光偷看趙福生,一臉怪異。
“我可能遇鬼了。”趙福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