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床上的人皮被子小心翼翼的卷折了起來。
這東西攤在床上時看著不小,但卻極其輕薄,卷折之后僅剩兩個巴掌并列大小,薄薄一沓。
雖說目前不知道此物有什么用,但武立人明顯與鬼同住多年,卻是最后一個才死,可見其命硬、命長。
這人皮被子陪他多時,就是沒有作用,也沾了幾分特殊的幸運。
但不知是不是與鬼相伴,人皮的手感冰涼,此時屋中空蕩蕩的,燈光下趙福生的影子被拉長著斜照到床鋪之上,仿佛躺到了那拆開的被套上,顯得有些詭異。
陰影之中,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她這是隱形的厲鬼的注視。
所有的回憶復蘇,趙福生已經知道自己早被厲鬼標記,面對這瘮人的一幕卻并不驚,而是將目光落到了人皮紙上,舉到燈下端詳了片刻。
辦狗頭村這樁鬼案雖說趙福生是沖著功德而來,可她卻要身臨險境
“狗頭村的人窮得就像雞腳趾上刮不出油,我長途跋涉來到這里,又拿命去拼、還要減免稅賦,拿床人皮被子,這很合理吧”
她自言自語說完,毫不客氣將其塞進自己的懷中。
不多時,武立有很快一臉尷尬的將文房四寶送了進來。
在趙福生指使下,他將東西擺上,人卻沒走。
一旁柜子上擺了早泡好的茶水,此時天氣還沒有轉涼,茶水放置了一會兒也不算冷,他倒了些進硯中,笨手笨腳的拿起墨條來研磨。
“大人”
他剛剛聽到了女人的哭訴,知道了房內發生的事,焦急如焚,是進來請罪的。
“不用擔憂,東西沒有破損。”
趙福生打斷了他的話。
人皮被子沒有被破損,她一句話可能會決定一個鄉下女人的命運。
雖說武家人受厲鬼影響,如今記憶沒有恢復,但武大敬已經死去,她沒必要為這個受到折磨的家庭再增添矛盾。
因此趙福生淡淡的道
“下次讓她小心一些,好好磨墨吧。”
“”
武立有怔了一怔,他不知道趙福生是真的沒看到女人的小動作,還是寬宏大量有意放武家一馬。
但不論如何,武家的危機立即解除。
他大松了口氣,有些感激的道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說完,專注磨墨不再出聲。
墨汁硯好,趙福生示意他出去,他倒退著離開,關門之前動作頓了頓,真心實意說了一聲
“謝謝大人。”
“嗯。”
趙福生漫不經心應了一聲,承了他的感謝,武立有并非傻子,聞言露出笑意,接著輕輕將門拉上,自己親自站到了門側。
屋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趙福生坐到了簡易的桌邊,將油燈挪近了些,接著把袖內的卷宗重新攤開。
她提起筆,沾了墨汁后先在卷宗上寫下了幾個大字遺忘鬼
字一寫上去,瞬間將原本卷宗上的內容覆蓋。
趙福生用不慣毛筆,字寫得并不秀氣,但遺忘鬼三個字卻勝在醒目,一開卷宗一眼便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