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人開玩笑的。”
趙福生回應道。
她當時是真的想殺鄭河。
而在前往定安樓的馬車上,鄭河當時極力反對她在定安樓鬼案時,她也想過要不要將鄭河除了。
一般馭鬼者她未必能打過,但是鄭河她是有把握殺死的。
她取走的時空鬼鈴就是專克鄭河的邪物。
金鈴一響,鬼馬車會聞鈴音而來,而鄭河上了鬼馬車的名單,馬車出現的剎那,便會將他帶走。
范必死離去之前,提到鄭河想討她歡心,會令人強行驅趕河邊停靠的畫舫、花船即刻點燈起程,讓她可以在定安樓看到上嘉江的夜景。
果不其然,約片刻鐘后,有數道吆喝聲傳來。
趙福生站在樓上,看著漆黑的江面逐漸有一盞盞燈光亮起,不多時,絲竹管弦之聲便響了起來。
這是寶知縣為趙福生一人而制造出來的熱鬧,繁華之中夾雜著詭異的安靜,絲樂之中隱約能聽到壓抑的哭腔。
熱鬧里又透出幾分荒唐。
“唉”
趙福生長長的嘆了口氣,靠在窗邊看著這一出鬧劇,直到夜半時分才上床。
一般來說,人在遇到大事之前很難睡得著。
但趙福生偏反其道而行之。
鄭河等人一夜無眠,趙福生卻睡得很好,直到日上三竿時才起。
定安樓的人為她準備了洗漱用品及豐盛的早膳,她才剛吃完,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子擦嘴,外頭的鄭河就到了。
他一晚沒睡,眼睛下方不見青影,反倒臉頰兩側浮出幾個銅錢大小的褐斑,與他昨日胸口前擠出的那張鬼臉越發相似了。
鄭河抱了一疊名單,進來時身上帶著血腥味,趙福生問他
“你去過事發現場了”
“嗯。”
他點了點頭,說道
“昨夜城西顧大有一家出事了。”
趙福生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坐下說話。
鄭河拉了椅子坐下
“顧大有一家共十五口人,我們昨夜查過空云寺香客名單,確認了他的寡母曾前寺廟添香油,是許愿孫兒早些有后。”
他吐槽了一句“這下好了,不止上香無效,還絕后了,可見這求神拜佛沒有用。”
“”
趙福生擦嘴的動作一頓,意外的看了鄭河一眼,沒料到這位寶知縣的馭鬼者還有些缺德的幽默。
“他家出事后,我趕過去看了,他家也算小富,有一兩進的院落,加上正門在內,共有兩處對開的門,外間大門的門沒被破壞,內里門板被卸下,上面擺有尸首。”
也就是說,當日孫府門板上擺的尸體并非是差役所為,而是厲鬼殺人后的現場。
“顧家出事前曾有打更者經過,看到那邊煞氣很重,有霧氣出現。”
近來寶知縣鬼禍的事早就傳揚開了,壓根兒捂不住,打更人一見霧氣,便知遇到鬼了,嚇得丟了吃飯的家伙立即便溜走。
“那時應該是丑時初凌晨1點左右。”鄭河道。
事發后,打更人驚恐交加趕到鎮魔司報案,使得鄭河及時得到消息,與人一起趕到城西。
“我到時,應該不到寅時,確認是顧家遇害花費了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到了顧家時,鬼域已經散開,那會是寅時三刻凌晨3點45分。”
趙福生神情一振
“中間最多一個時辰,但因為沒有人見到鬼,估摸從鬼域成形到鬼物殺人,前后應該不到半個時辰功夫。”
“是。”
鄭河神色肅穆
“厲鬼可能又晉階了。”
“趙大人”他正欲說話,外間卻突然傳來吆喝聲及鏟挖聲。
鄭河面上露出煩躁之色,但看了趙福生一眼,又將這絲不耐煩壓下去了。
他解釋著
“劉容令人將園內的花草移除,將位置騰出。”
趙福生點了點頭,他左右看了看,試探著問
“趙大人,你那兩個令使呢”
“我吩咐他們去辦一件事,可能晌午后應該能回來了。”
鄭河搓了搓手,正欲再問,趙福生卻沒再給他機會,而是問他
“被厲鬼標記的名單全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