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了手里的銅燈,伸手往遠處一指
幾人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見微弱的光影照耀下,一條蜿蜒的田間小道直通了不遠處的數間房舍。
這些房舍呈品字形的結構,圍繞著一塊不小的壩子而建,壩子前方有一小塊水塘,里面布滿了殘敗的荷葉。
屋子已經上了年頭,十分殘破。
有些地方竹架上的籬笆脫落,僅用混了泥的稻草填補。
“我四爺留了五個兒子,但蒯四叔早年害病去世了,如今蒯大伯、二伯、三叔及蒯老五都住這里。”蒯長順指著那些破舊的房舍,跟趙福生介紹
“那邊幾家連在一起的房舍是大伯、二伯所住,側面南邊是三叔家的居所,三叔是殺豬匠,家中景況最好,那里,背后的西面有一些房舍,是蒯五家,與他家背靠著的,就是懷德的家。”
他感念趙福生先前講信用,介紹起這幾戶人家的房子時,都說得很仔細。
“我三叔生病啦,也不知道好些沒有。”他突然嘆了一句。
“生病”趙福生怔了一怔,不用她細問,蒯長順就左右看了一眼
“是從我五叔娘死的那天的事。”
他欲言又止,顯然其中還有隱秘。
趙福生心中一動,看向蒯長順。
但她言而信,說了之前問關于蒯懷德娶妻之事是最后一個問題,此時就算她意識到蒯老三的病有古怪,卻并沒有作聲。
眼前的年輕人對她印象很好,且她深諳人的內心。
她見好就收,蒯長順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必定對她有種怪異的虧欠感這是人類的天性作祟。
蒯長順有心想要報答她,到時不需要她多問,便會主動提及蒯老三生病的問題。
由他心甘情愿的說,他才不會撒謊騙人。
想清楚這一點,趙福生十分鎮定的道
“長順,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我答應過你,只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已經回答過了,我不想要你為難。”
她這樣一說,打消了蒯長順心中最后的顧慮,他正色道
“大人如此體恤,我不能讓大人冒險前行。”
他站在原地,提著燈道
“我五叔娘去世那天,出現了怪異的事,當時在我家時,大人聽我爺也說過了,我就不多說了。”
“但我爺說得不仔細。我五叔娘死后,尸體不沉,當時大家害怕,是三叔和鵬舉、鵬程二人去將尸體拖拽上來的。”
后來莊四娘子的尸體在火化之后變成血水離奇消失,眾村民嚇得返回村中。
“之后大家發現不再天亮后,日子總要過下去,因此我爺便讓大家各自歸家,不久后,三叔娘便來和我爺說,三叔病了。”
蒯長順的話如此明顯,趙福生就說道
“也就是說,蒯老三的病與莊四娘子有關。”
“是。”
蒯長順點頭,但卻面色肅穆道
“不過這可能不是病,而是鬧鬼”
“鬧鬼”
一聽鬧鬼,一旁正聽著二人對話的范無救打了個哆嗦。
他對人重拳出擊,兇悍無比;對鬼卻唯唯喏喏,膽子小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