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張老頭兒早被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聽到她吩咐,壓根兒沒意識到她說了什么,只是本能點頭。
老頭兒在地上拖著雙腿如無頭蒼蠅似的爬了兩步,才后知后覺的想起趙福生是要水洗手,忙連滾帶爬起身往屋外行去,不多時拿東西端了水進來,老實的舉在趙福生身側。
她不緊不慢的洗手,看向郭威
“你兒子失蹤了。”
“是,我兒失蹤了。”
郭威滿頭大汗,臉色慘白,聽聞這話,又悲從中來
“我的四蛋,我家就這一根獨苗,如今”
“你對你兒子最后有記憶,是在什么時候”
趙福生打斷了他的哭嚎,逕直問道。
此時不是他傷感的時候。
厲鬼正隱藏在這間屋子中,普通人對于厲鬼的氣息不敏銳,半點兒沒有察覺。
郭威對她懼怕異常,此時話語被她打斷,連怨恨都不敢生出。
他心中雖說痛心兒子失蹤,但聽到趙福生問話,仍是哭著道
“大人,我不清楚。”
他抽抽噎噎的
“那天,我去鎮上后來”
他驚嚇過度,說話全無章法。
趙福生深吸了一口氣,引導他道
“你妻子是不是也失蹤了”
“是。”郭威聽到這話,又痛哭失聲
“大人,我的婆娘也不見了。”
趙福生將手上的血跡洗去,示意張老頭兒將變成淡粉的水盆端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問道
“你是怎么發現她不見的”
“大人,從半個月前,我答應鎮上官爺們的差務,便再也沒敢出門”
郭威在趙福生循循引導下,將事情從半個月前開始說起。
半個月前,他經受不住錢的誘惑,從孔佑德的手中拿到了八百錢,答應當鎮上與村中人之間的說客,說服封門村的村民們去報名縣里招的雜工。
郭家貧窮,這八百錢對于一家人來說已經是個天數。
他初時想得簡單,以為只是費些唇舌,幫助鎮上的老爺們說服村民們去當雜工。
這雜工是縣里大人招攬,去的人還有錢拿,郭威開始還幻想村民們后續會感謝自己介紹了這單大活。
哪知他前腳拿了錢從鎮上出來,后腳便被人盯上了。
回家不久,他便察覺有人在自己家門前晃,初時兩天他在村里走動,卻吃了不少閉門羹。
不少村民不再與他往來,甚至見他如見瘟疫一般。
這時郭威再傻,也知道情況不對頭。
直到初三那天,村中知名的青痞地賴李大齙子來了他家,直言他當了朝廷走狗,且要找他借些錢花花。
李大齙子威脅他,如不將錢交出,到時郭家一門四條命都保不住。
土匪們一旦下山入村,會將郭家四口殺個干凈。
“當時我爹與他起了爭執,李大齙子”
郭威說到這里,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仿佛李大齙子后來做了什么,他竟隱隱有些記不得了。
趙福生將他的反應記在心中,神色一動,問他
“之后發生什么事了”
“他說,這錢是買命錢,必須要交的,一人一百錢”郭威的神情恍惚,下意識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