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反正我年紀大了也不愛甜,這留給小孩吃吧。”
蒯滿周表情警惕。
孟婆對張傳世的話將信將疑,將罐子重新抱了回來,以指沾了沾罐沿旁的藥汁。
她嘗了嘗,皺眉道:
“是糖加少了些——”說完,看向趙福生:
“大人——”
趙福生面無表情的將木塞蓋回壇口處,將那壇子堵緊,道:
“先不要吃了,等到了十里坡黃泉路,進了黎家坳安頓下來后再吃。”
說完,又怕孟婆還要讓人嘗,便將壇子遞交給蒯滿周:
“滿周,這是你的糖,你自己拿去。”
小孩乖乖伸手接住,抱進了懷里。
孟婆還在喃喃自語:
“怎么會是苦的呢,我放了甘草片,當年我熬的糖我女兒很喜歡吃的,莫非是多年不熬,手藝回潮了?”
“……”
其他人俱不敢接聲。
張傳世喝了一口不知名的湯藥,初時只覺得胃中翻涌,隔了片刻,又開始覺得渾身發冷,冷得直打顫。
他坐在趕車位上,抖得車子都跟著顫個不停。
須臾之后又開始熱,汗珠直跟著冒,明明是寒冬時節,他卻身體通紅,熱氣將汗水蒸發,整個人頭頂都像是在冒煙子。
這樣一冷熱交替兩輪后,張傳世終于忍不住了,膽顫心驚的問:
“孟婆,你這湯水里頭到底加了什么藥?我會不會死?”
“呵呵。”孟婆笑了一聲:
“小張,你還年輕,哪里就會死?你放心,這湯里加的藥材都是我精挑細選,是老配方呢,我女兒當年從小吃到大的——”
她笑瞇瞇的:
“就算缺了幾味,也不至于死,就是苦苦嘴而已。”
“……”
話已至此,張傳世惹不起孟婆,只好苦著臉‘呸呸’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祈禱自己不要出大問題。
……
而另一邊,趙福生等人出城之后,萬安縣的東城門處,卻來了三個風塵仆仆的行人。
這三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上衣,下身穿褐色的褲子,綁了腿。
一張長長的汗巾裹著三人的下半張臉,僅露出鼻子之上的面容部分。
從身材看來,三人都是男性。
左右兩側的男人身材中等,各背了一個行囊,略微落后了中間的男人半步。
三人之中,這站在中間的男人是最高壯的,幾乎與旁邊的二人高出一個頭顱。
他肩膀寬闊,汗巾圍繞著他的下半張臉與頸脖。
露在外頭的雙眉很濃。
眉心中的雜毛相接,將兩側眉毛幾乎連成了一線,密密的眉毛長滿了眼皮。
他的眼睛像牛眼一般,眼珠一轉時,幾乎將那長滿了眉毛的眼皮頂起,哪怕是一言不發,也給人一種異常兇狠的感覺。
三人在即將入城時,卻被守城的士卒攔了下來。
中間的壯漢沒說話,跟在他兩側的隨行者卻一下愣住。
“你們是哪個村鎮過來的?”
幾個士兵圍了過來,將三人攔住。
為首的伍長看了中間的壯漢一眼,問了一聲:
“有路引、戶籍沒有?”
大漢朝近幾十年鬼禍越發頻繁,朝廷的威信日漸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