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過我的祖父。”
他看向趙福生,趙福生微笑著定定看他,目光堅定。
兩人視線交匯,劉義真那張堅毅的面容上首次露出狼狽之色。
青年本能的低頭,不敢看向她的眼神。
“不行——”
這一次他再搖頭時,語氣便已經不如先前一樣的強硬,而是帶了幾分遲疑。
真的不行嗎?劉義真捫心自問。
如果夢中的厲鬼出現,當眾人束手無策時,真的不能放出棺內的無頭鬼嗎?
劉義真自小形成的堅定信念坍塌了。
“你真是狡猾、可惡。”劉義真有些懊惱的道:
“我爺說得對,人心叵測,我就不應該出夫子廟,一生應該留守廟中,鎮壓厲鬼,那才是我的職責。”
他抱怨連連。
趙福生的目光卻逐漸的柔軟,她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
從青年的怨念,她聽出了他言外之意,已經默許了她動用鬼棺。
“放心。”趙福生溫聲安撫他:
“此間事了后,我給你記一大功,回去就讓龐先生給你加俸祿。”
“……”劉義真翻了個白眼,半晌后默默的道:
“加一倍。”
趙福生還沒回話,張傳世幽幽的道:
“多了。”
這老頭兒一向貪生怕死,但提及‘錢’的問題,他頓時又來了勁兒:
“我開店時候,店里尸奴打工是不要錢的,最多早前買人花幾十銅板——”
“……”
劉義真惡狠狠瞪他。
“好。”
趙福生應了劉義真一句。
她話音一落,此時半空之中的鬼戰已經一觸即發。
莊四娘子抱纏住女兒的那一刻,身上的厲鬼力量突然暴漲。
血紅的鬼煞之氣從它身體四周逸出,順著它的發絲飛揚。
那血光便宛如烈焰鬼火,縈繞在頭發四周。
長發開始瘋狂的生長,往四周蔓延開來,宛如海底巨大的藻類,頃刻間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
而在莊四娘子鬼發籠罩下,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鬼域。
有大量霧氣從莊四娘子的鬼軀之上逸出,眨眼功夫形成特殊的大大小小血珠,飄浮于半空中。
這些血珠停留了半晌,接著如雨水頃泄而下。
‘淅淅瀝瀝。’
血珠飄落之處,將孫三娘、黎干娘,以及黎家坳所有匍匐跪廟的鬼村倀鬼淋了個透。
一被鬼雨淋中,以孫三娘、黎干娘為首的鬼倀者竟然開始融解。
這些跪拜的倀鬼眨眼之間被鬼雨腐蝕,化為一道道的青煙。
青煙冉冉升起,將莊四娘子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隨著鬼信眾的一一消亡,遠處神龕內端坐的泥神像身上突然平空出現了道道血光。
這些血光如同一條條絲線,將它五花大綁。
紅色的絲線將泥胎像纏得很緊,帶著詭異的怪象,一寸寸將泥神像勒緊。
二鬼斗法到了關鍵時刻,雙方各有折傷。
籠罩莊四娘子四周的青霧沖擊它的長發,將它臨時展開的鬼域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