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無私的教人制香,與村民賣香料,以及公平分錢,并不克扣村民,還開辦族學,便能看出此人與一般的尋常鄉眾眼光、見識、心性都截然不同。
張傳世賣的是棺材,賺的是死人錢,肯定令喬越生這樣品行正直的人格外不喜。
而村民與他的想法不同,所以這個村莊才會有矛盾產生。
“反正來都來了,進村再說。”
趙福生話音一落,外間的魯大江聲音便響起:
“此時進不了村。”
這個‘人’神出鬼沒,一般人見不著他,卻又幾次在關鍵時刻出聲。
此時鎮魔司五人已經深入鬼夢的深處,接近厲鬼本體,在壓力之下,趙福生反倒放開了手腳,索性真將魯大江當成了一個可以對話的‘活人’,問他:
“為什么?”
“得等天黑。”魯大江道。
他話音一落,便見天色疾速黑暗。
前一刻還是陽光明媚,下一刻便夜幕降臨。
‘啾啾。’
兩聲蟲鳴在這驟然安靜的暗夜之中突然響起,魯大江大喜道:
“張爺,我們現在進村。”
只聽遠處傳來悉索聲響,兩個提叉的人影出現。
他們背后是遠處村莊中亮起的火光,光影將這兩道人影拉得極長,冷冷的望向車輛的方向。
張傳世一見此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小聲的道:
“當年魯大江就是被這叉子扎斷了手腳的。”
“走走走,進村。”
外頭的魯大江卻渾然不覺,招呼著伙計們運棺材進村。
‘咕嚕嚕’的車輪聲響中,似是有數輛車子從眾人所在的馬車處越過,往村口的方向過去。
魯大江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
“張爺,要不我來為你們趕車?”
“老張,你去趕車。”
趙福生這一次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張傳世:
“把我的馬看好了。”
張傳世苦著臉:
“我的大人,連命都要不好保了,還惦記著馬呢——”
他話沒說完,便見趙福生皺眉瞪他,他麻溜起身,嘴里喋喋不休的坐到了趕車的位置。
那兩個村民在前頭領著車輛往村子的方向行去。
因牛欄村、野豬寨子常年交戰,這里的村莊與趙福生走訪過的村子截然不同,已經有了一定的城防規模。
外面挖了壕溝,筑起了高墻,墻頂上安扎了許多削尖的碎瓦片,用以防止溜入村的外鄉人。
據張傳世所說,牛欄村分為內外村,而外村已經不太像村莊,反倒像是一個鎮子。
鎮上雖說也是土路,卻鋪了些石子,許多房舍懸掛了招牌,應該是一些店鋪。
張傳世來過這里,此時趕著馬熟門熟路的跟上了前方的兩道村民影子,直到在一間矮平房前停了下來。
那平房并不高,沒有掩門,門上垂掛了兩條青色的厚厚簾布,燈光從簾布的縫隙間逸出。
“這是我們之前住過的屋子。”
張傳世先從車上跳了下來,轉頭向眾人介紹著。
趙福生等人一一下了馬車,看向四周。
與周圍的屋子相較,附近的其他屋舍明顯要高一些,屋檐相對較精致,下掛大紅燈籠,喜慶中透出一絲詭異。
紅光照耀四周,屋內可以聽得出來有不少人劃拳、喝酒及高聲尖叫、說笑聲。
那房屋內的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照出,似是有人感應到了外間有生人來,一道人影扭著腰站到了窗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