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材并非鎮物,三兩銀子已經可以買到上好的松木,你們拿錢去重買棺材就是了。”
她語帶威脅:
“昨夜這棺材裝過我們同行的人,見過血光不吉利,影響你們功德,我將這東西帶走,也算解決你們的麻煩,如果不信,正好請伍大人隨我們同行,監督我們將棺材運往武清郡就是了。”
村民們聽聞她這話半信半疑。
但當苗有功拿出銀子時,一大半的人已經意動,眼中流露出貪婪之色。
趙福生說得對,棺材不是載物,是可以替代購買的。
再加上又有伍次平同行察看,想必出不了問題的。
她三言兩語間將一場即將生起的矛盾消彌于無形。
村民們接受這個交易后,甚至很自告奮勇的幫忙將棺材抬上車中。
趙福生看向劉義真:
“義真,這一趟守棺之行,可能要勞煩你了。”
劉義真挽了下袖口,露出結實的臂膀肌肉:
“老本行了,你放心交給我,我給你守得嚴嚴實實的。”
他說完,便跟著棺材一道上了馬車,手掌按壓著棺蓋,坐在了馬車里頭。
趕車的車夫本來押運了一具疑似裝了‘鬼’的棺材心中很是害怕,此時見劉義真這副架勢,心下一松。
眾人紛紛上車坐定,余靈珠喝了一聲:
“走!”
車輛緩緩驅動,在村民們的注視下,帶著伍次平離開這座村莊中。
伍次平趴在馬車上往后望,見百里祠漸漸遠離,他的臉上浮現出不安夾雜著興奮的神色。
他手指用力扣緊了車廂,力道大得指關節發白,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
興許是為了緩解內心的駭怕,他自言自語:
“走了,竟然是這樣走了——”
他苦笑:
“我還以為,我這一世不死是離不開這里的——”
說完,他緩緩松手,像是脫力一般‘砰’聲坐回椅子上。
待他一坐定,余靈珠立即發問:
“伍大人,武清郡的鬼禍究竟是怎么回事,確認與常家有關么?”
伍次平已經私逃百里祠——這一舉動幾乎算是挑釁了‘神明’輪回法則,在武清郡幾乎可以算得上叛逃,罪無可恕。
他若被逮住,是死路一條,此時自然鐵了心要跟趙福生等人坐一條船的。
這會兒聽到余靈珠問話,他扭頭盯著余靈珠看。
兩人早年是曾有過短暫交集的,只是交集不多。
那時伍次平馭鬼,聽命于封都,本該外派駐隸州,任期滿回帝京,有望接手封都的位置;余靈珠是前任鬼將選中的人,她的鬼十分特殊,因此馭鬼后留守帝都。
二人當年曾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只是時間久遠,他被困在武清郡多年,腦子被鬼吃得差不多了,許多事情記得不大清楚,竟沒將余靈珠認出來。
而余靈珠沒認出他的原因,想必也是因為他困守此地,輪回多時,似鬼更勝于似人——亦或是其他的緣故。
此時趁著泛白的天色,伍次平多看了余靈珠幾眼,倒找到幾分熟悉的感覺。
“余大人,我昨夜竟然沒認出你來——”
一聽余靈珠問起常家,他立即便反應過來了:
“武清郡的鬼禍,確認是禍起常府。”
“你胡說!”
余靈珠倏地起身,伸手指他大喝。
伍次平被她嚇了一跳,正欲起身躲閃,趙福生二話不說出手,將余靈珠手腕拉住:
“先別急著發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脾氣別這么暴躁!”
余靈珠被她一拉,想要掙脫,但趙福生的力量大得驚人。
她的目光如炬,直看得余靈珠心中不安,最終輕‘哼’了一聲,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