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通天公司雜物間的老鼠也不可能憑空出現,肯定是要怪物業沒有定時滅鼠。
“阿年,你竟然不害怕?女孩子看到老鼠不是應該驚叫,然后撲到男人懷里求摸摸,求安慰嗎?”
葉欽張開雙臂,“來吧。哥哥安慰。”
馬小琴一巴掌拍過來,“你已經到了叔叔的年紀。一把年紀了,還哥哥,呵呵,不要惡心人。出門,人家可能還要稱呼你一聲‘大爺’。”
“琴姐,你這就是人身攻擊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我還在含苞待放中呢。”葉欽嬌媚的拋個媚眼,扭扭腰,聳聳肩,翹起蘭花指,“人家可是小嬌花一朵呢。”
“滾。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馬小琴翻個白眼,“別惡心我。我晚上還要吃飯呢。”
“嘻嘻。琴姐,我這是幫你減肥。”
“我不需要。我這不是肥胖,是福氣。不過,阿年,你真不害怕?”
陳知年搖搖頭,“我不害怕。”剛剛驚叫,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發現傳真機壞掉的原因而激動。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常見老鼠。”
在農村,老鼠真的很常見。
家里的柴發房、田間、果園、菜田等等地方都能見到老鼠,甚至房間里都有。陳知年小時候,還常和村里的小伙伴們去竹林里找老鼠。
有時候,一群小伙伴一起放牛,還會在山里追著老鼠跑著玩。小時候,老鼠唯一討厭的地方就是會偷吃糧食。
第一次覺得老鼠惡心是在東莞,爸媽租住的鐵皮屋里。
那一年,陳知年和弟弟妹妹來東莞過暑假,和爸媽一起住在簡陋的鐵皮屋里。鐵皮屋不大,擺放兩張上下層的小鐵床后,就沒有多少空間里。
爸媽的衣服、被子,還有冬天穿的鞋子等等,統統塞在一個個蛇皮袋里,然后仍在廁所的上方。
房間里的廁所,也是用木板簡單搭成,上面也鋪著木板,用來放東西。
一些平時需要穿的衣服,就掛在小鐵床上。
狹隘。
感覺讓人轉不過身來。
雜亂。
甚至帶著一點點發霉的味道。
因為房間里堆了很多很多東西,很雜亂,所以藏了很多老鼠。晚上睡覺的時候,能感覺到老鼠從身上爬過。
很多時候,陳知年會坐在床上,看著老鼠在房間里亂爬,亂跑,然后消失不見。從哪里來?跑哪里去了?
不知道。
陳知年曾經花了兩天時間幫爸媽收拾房間,整理所有的東西,也沒有看到老鼠洞。爸媽說,老鼠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例如鐵皮上面,例如房子外面的臭水溝,例如房子旁邊雜草叢生的廢地
白天也有,但不多。
晚上的話,好像附近所有的老鼠都跑過來了。
有時候,陳知年正趴在床上寫暑假作業,然后就看著一只灰黑的大老鼠從作業本上爬過,可能還要留下一串小腳印。
抓?
抓不住,也懶得抓,反正也抓不完。
有一次,半睡半醒間,陳知年感覺有什么東西砸在身上,她以為是小妹的手,抓過,然后放在旁邊,還拍了拍。
好一會,她才后知后覺,小妹的手沒有這么胖。
嚇得她直接驚叫著坐起來,就著微光,陳知年看見一只大老鼠從她和小妹身上飛快的爬過,逃走。
真的太嚇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鼠要夾在她和小妹中間睡一覺呢。
陳知年都要懷疑,她臉上、手臂上的小紅點不是蚊子咬,而是老鼠咬。第二天早上,阿爸就買了老鼠藥,撒在角落里。
然后,陳知年和小妹就開始了撿死老鼠的日常。
也不知道哪來這么多的老鼠,好像撿不完。那是哪天忘記了撿死老鼠,第二天就能聞到死老鼠的臭味。
有一次,臺風過境,連續下了三天的雨。
陳知年和小妹都沒有撿死老鼠,以為下雨天老鼠也會窩在洞里不出來。那一次的臺風特別特別的大,他們住的小小鐵皮房好像要被吹走。
陳知年和弟弟妹妹坐在床上,看著房間外面的水位越來越高,然后漫過門檻。房間里的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他們的拖鞋,還有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紙都漂浮在水面。讓他們反胃作嘔的是,還有死老鼠,老鼠應該死了很多天了,因為老鼠的尸體上還有白色的小蟲子在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