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說江五姑娘年輕,身體底子也好,如今已無礙。”衛吉勝早已都打聽清楚,回起話來也毫不費力。“這一路上都能走官道,顛簸也少。您放心,趕車的人都是極經驗豐富的。”
宋驍之所以趕在靖安侯女眷回府前半日才讓念善出來,就是怕她身體受不住,讓她在侯府里多養些時日。
“映月和映雪也說五姑娘這兩日狀態不錯。”
她那個執拗的性子,只怕不錯也多半是裝出來的。
宋驍想起念善來,隱隱有些頭疼。
“朕在行宮留幾日,先不要對外說。”他沉吟片刻,道“若問起來,只說朕在演武場那邊,有要緊的折子再命人送過來就是。”
衛吉勝微訝,忙應了下來。
江五姑娘這也是頭一份了,令皇上都頭疼的。
因五姑娘起過要流掉腹中孩子的心思,宋驍對她就更多了關注。
皇上可從沒對誰這樣上心過,雖說是為了小皇子他悄無聲息的退下,不知五姑娘是幸也是不幸。
宋驍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他自認為不是挑剔苛刻的人,打仗時草根樹皮他也不是沒吃過。
這連日來的疲累讓他沒有胃口,他揉了揉額角。
味道不對。
他稍事休息后,便又去批折子。
國事并不會因為輟朝而減少,反而越積越多。
衛吉勝回來時,忙讓人去端提神的茶來。
怕是皇上又要一夜不能休息。
直到天亮才朦朧睡著的念善,一大早就醒了過來。
今日要出門,她要穿的衣裳昨夜就準備好放在了床頭。
念善躡手躡腳的自己起來,穿好了貼身的小衣,找出了自己藏起的那段布帛,深吸一口氣,狠了狠心纏在了小腹上。
她緩了片刻,忙拿過衣裳穿好。
上裳是件淺月白色的廣袖寬身上衣,念善穿著在落地穿衣鏡前站著,即便是把衣料撫平也并不顯懷,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姑娘,您醒了么”當映月來敲門時,念善已經自己把衣裳都換完了。
“進來罷。”念善佯裝在鏡子前整理衣裳。
映月有點驚訝。
念善忙解釋道“睡不著,就早些起來了。”
想來五姑娘是怕撞上靖安侯府的人,故此才起了個大早。
映月沒多想,點點頭就另去安排別的事。
雖是念善并沒有覺得很不舒服,可因為壓迫到了胃,念善是一點兒東西都吃不下,她只說惡心,怕會在路上吐得難受,干脆什么都沒吃,只喝了些溫水潤喉。
映雪和映月也見過念善把胃里的東西吐得一干二凈,后來不受控制的幾乎要把膽汁吐出來,也不敢讓她吃。
念善借口胸悶,去回廊上透氣。
當時江念儀特別想要這個院子,可礙于小姑姑是定王妃后又成了皇后,自然要空著以示敬意。后來小姑姑竟指給了她,還命人直接從宮里搬來了不少好東西。
小姑姑笑著說,將來都留給她當陪嫁。
昨日的種種言猶在耳,可已經全都變了
念善撐著腰,扶著回廊上的柱子緩緩坐下。
若是周三叔還活著,一定也知道小姑姑薨逝的消息了,他會不會后悔,當初沒強行帶走小姑姑
能有幾年快活的時光,也勝過在宮中凋零。
可惜,小姑姑放不下家族,周三叔也放不下他的擔當和責任。
“姑娘,馬車到了。”映月前來回話,見念善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對去行宮有顧慮。
念善回過神來,點點頭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