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夜松了口氣,問他“你在哪呢,今晚還回不回來修行給你師弟打個電話吧,剛才你那個電話嚇著他了”
電話里傳來瞿幼安帶著輕松笑意的聲音“怎么了師父,我不就在這兒修行呢嗎我給黃金打什么電話,他就在旁邊”
江寄夜順著他的話問“你在津市呢”
電話里的笑意消失,帶上了一點點疑惑“我在家啊。”
“你在哪個家”江寄夜越聽越不對,沉聲逼問“地址和門牌號報上來,立刻”
“就在咱們家我跟客戶吃了頓飯,之后就回家了”
他的聲音漸漸模糊而遲疑,忽然叫了一聲“師父”
“不對,我吃飯之后回了回了”他的呼吸聲卻越來越粗重,許久才帶著恐懼的顫音叫了聲“師父我,我現在就在家里,您不就在我身邊坐著嗎”
江寄夜厲喝道“打開手機防護功能,打開翻譯a,點語音”
他不知道瞿幼安撞見了什么,但現在能保護他的只有手機和手機里預存的玄文語音了。
他又追問瞿幼安的地址,瞿幼安卻久久沒有回應,像是在聽誰說話似的,然后帶著懷疑和驚懼說“我師、師尊,您看我筆記本里的最新文檔,我就在今天看的最后一間房子里現在還是今天嗎”
他這么害怕,不敢直說地址,恐怕是被鬼盯著了
江寄夜轉身就走,卻忽然撞進一個并不柔軟也不溫暖的懷抱,被緊緊禁錮,無法脫身。
“容昔”
他第一次在祖師面前叫出他的名字,緊張地說“別鬧,小瞿出事了,我得找他去他以后不也得孝敬你嗎”
那懷抱更緊了幾分,貼到他心頭、臉頰的絲絲涼意卻恰到好處地撫慰了他的焦躁。
“不要急。這樣來回走太浪費時間了,你是玄音宗之主,這里無你不可知之事,就在這里看就行。”
他的指尖點上江寄夜眉心,低聲指引他“回憶你在陰靈秘境做大王的感覺,回憶你第一次念出侯王得一以利天下正的感覺。”
這座玄音宗已經姓江了,江寄夜在這里就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至的。神識遠放可以充斥整座宗門,收縮起來可以任意出現在這里每一個房間,看遍其中所有的事物。
“看見這座山門向你俯首,恭候王命了嗎大王。”
這道聲音極具誘惑力,像一道勾子勾出了他深層的記憶。
江寄夜回憶起了當初曾有一瞬間神識延伸到高遠的山巔之上,將整座宗門收納眼底的感覺,緩緩復誦著那時曾讀過并深深印入心底的玄文例句。
“侯王得一以利天下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逼得整座玄音宗向他俯首,住在宗門里的人也感受到了這種仿若君主降臨的威儀。
方玄齡正在房間里修行,猛然被這股碾壓的氣場喚醒,倒吸了口冷氣,不敢置信地道“怎么會他明明沒有掌門印信”
即便那股壓力一閃而過,并非落到她身上,她還是頹然彎下身子,捂著眼坐在原處。
江寄夜也體會到了掌門的權威。
他在這座宗門里有無限權柄,能像撥弄監控投影一樣輕易地擺弄整座宗門,想著那座小宿舍樓,眼前就已經是宿舍樓中,大弟子平常住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