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夜謙虛地把自己跟封建社會那一套血統論分割開,摸了摸手心的靈舟,取出一枚銅鏡。
然后像打兵乓球一樣擺出架勢,反手照著金印削去。
他面前的師徒五人看得瞠目結舌
他不過是煉氣上境修為,還沒筑基,竟為了這個天魔對抗一個金丹真人
饒世周真人從本派傳承中了解過天魔的魅惑力何等強大,也覺得江寄夜被他迷惑成這樣,實在不像話。
他這樣子,哪像繼承了當初親手封印天魔的江祖師血脈的人
老掌門恨鐵不成鋼,甚至都想懷疑自己當初看錯了人,卜錯了卦。
可不管如何,他總不能讓江寄夜幫助天魔順利脫困
那枚銅鏡誠然阻擋不住金印之威,但他的掌門印信上正聚匯秘境靈氣和所有封印的力量,試圖將天魔重新封印回玉像里。若此舉被打斷,那只天魔脫身,說不定就要興起報復心,在他們心中種下魔念。
心魔可重可輕,對于一輩子不入高階的普通修士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對他這樣只差一步踏入元嬰,隨時可能渡劫的人,卻可能在他碎丹成嬰的關鍵時刻突然發作,害他無法順利結嬰。
若是修為再高些,到了大乘以后,度天劫同時也要受心魔拷問,那時候一點心魔便能注定生死
所以當初他卜到天地間靈氣復蘇,玄音宗大陣不足以壓制天魔時,便果斷地帶著弟子們離開了宗門。
他并非不愛惜宗門,不過宗門只是死地,待江掌門滿足天魔平息其被玄音宗歷代祖師囚禁的怒火后,他還可以帶著弟子回去。
到時候兩代掌門并立,共掌宗門,直到下一代真正的傳承者被選出來
“您想得還挺長遠。”
世周真人驀然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方才一直在出神,竟完全忘了壓制江寄夜的行動,就讓他手中的銅鏡碰到了掌門金印。
那一瞬間,金印并未砸破銅鏡,而是徑直飛入鏡面里。
霎時間聚攏到金印上的靈氣向四方流散,剛剛被壓制住的天魔又開始活動。
鏡面上很快又析出一模一樣的金印,但世周真人清楚地知道,這已經不是方才那一枚了。
他這才認真看了江寄夜手中的銅鏡,伸手去拿。
江寄夜笑了一下,把銅鏡扔向后方。原本在玉像上掙扎著仿佛無法脫困的天魔忽然動作靈巧地伸出手,接住了那面鏡子。
世周真人伸到一半兒的手忽然頓住,心中生出一股天命難違的絕望與無力。
一個入道未久的小修士拿的法器,搶就搶了,沒什么后果。可一個天魔手里的東西怎么搶
怎么保證搶回來的是原物,不是天魔留的魔種
他心中厭然,手上蓄勢待發的法術便也停滯下來,嘆道“江掌門竟為它出賣宗門之本你果然只是凡人,難逃天魔迷惑。只是你心性平常,修為不高,怎么承受得住掌門金印帶起的靈氣和陣法,將它裝入法器里的”
江掌門隨手拋著復制版的金印說“那當然是因為這法寶有靈性,認得掌門。”
世周真人臉色微沉,道“江掌門莫要玩笑。”
“不是玩笑。掌門不是想要與我一同掌管門派嗎那么這掌門法印不是自然該被我掌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