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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陳強放心把老貝丟給他的原因——即使貝老爺子不小心暴露了,托德會說漏嘴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對于“試金石”是某種信條的人而言,違背這信條無異于一次理智大崩塌。
曾經年輕氣盛的托德醫生考取了醫學和藝術的雙學位,但顯然,比起音樂,在他醫學上的天賦更高一些。
現在,經歷了諸多大風大浪之后,在華夏開設私人診所的托德醫生早已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對他來說,不去思考客戶的**比什么都重要。
托德醫生很久不親手做大型手術了,但他會把重要的手術交給那些可以信靠的同行完成。這樣的病人一般都不缺錢,托德也樂意從全國乃至世界各地請來合適的醫生為這些病人做“飛刀”。
順帶一提,出于托德醫生本人的愛好,他的私人休息室布置的極為“古典”,一眼望去好像一個18世紀的大客廳,全套音響設備都被嵌進了墻壁里,除了躺椅和大書架,最顯眼的就屬那架雅馬哈C3三角鋼琴了。
推開房門的時候,托德醫生聽到里面傳來鋼琴的音符。
他笑了。
看來這位傲嬌(因為老爺子總是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卻遲遲不肯道謝,陳強的翻譯機把托德吐槽他的那一大段英文翻譯成了這一個詞)的老爺子,也是頗有閑情雅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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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的確是個脾氣不太好,又有些古板的19世紀人,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不善于學習。和那位倒霉的小偷不同,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具影響的音樂家之一,貝老爺子的智力和理解力在普通人類中都屬于最頂尖水平。
檢查的時候他無意間瞥見了日歷上的年份——21世紀。經過兩天的折騰,他幾乎確信自己是來到了真實的21世紀,而不是什么驚天大玩笑。
也許,也只有兩百年后的醫生,才能治好自己的耳疾吧。
想通了這一點,任由這些無禮的人對自己擺弄那些奇怪的儀器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從托德的只言片語中,貝多芬能判定出,這座城市位于遙遠的東方。他還看見了墻上的世界地圖——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還是在地圖上找到了維也納,讓他安心了一些。
無論如何,單單是讓自己恢復聽力這件事,自己就無以為報了。老貝竭力讓自己維持一名歐洲紳士的優雅——但當托德醫生的手機鈴聲響起時,他還是驚訝的跳了起來,險些摔倒。
他猜想那個小盒子就是“留聲機”——據說從歐洲到新大陸都有些空想家在倒騰這種想入非非的東西。
真沒想到自己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實物……
而且這實物居然還如此袖珍,發出的聲音又是這般清晰而美妙(他再聰明也就想到錄音機這一步了,并不能把托德跑到角落里去接電話和通訊聯系起來)!
也不知這種機器能保存多久的聲音?如果能有一部交響曲的時長……至少一個樂章就好,那就太棒了。
不過更讓他高興的,還是當一天的診療結束后,他在托德醫生的私人房間里看到了一架嶄新的大鋼琴。比起那些稀奇古怪的機器,還是熟悉的樂器更讓人安心。
不,也稱不上熟悉。貝多芬注意到,這架鋼琴的形態和自己習慣的木質結構的、采用舊式維也納擊弦機的鋼琴大不相同,琴鍵更多,踏板也不太一樣。他粗略掃了一眼,就立即判斷出這架琴的音域足有七個八度,而不是兩百年前的五個半八度。
恢復聽力令老音樂家恨不得年輕了十歲,見到新式的鋼琴也讓他精神振奮。想到未來的音樂家和發明家都在努力工作,大音樂家極為喜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