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過去敲門,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子出現在門口。
她看著沈宴,有些開心地說“我剛才在睡覺,不過也聽到了你在按門鈴,找我干嘛”
沈宴側過身子,示意她進來,指了指桌子上,臉上有著想要掩飾卻又沒成功掩飾的笑意,“我奶奶非要我帶回來,有芝士蛋糕,有千層蛋糕,你知道,我不愛吃這個,你吃不吃”
“當然要吃”她自來熟的跑了過去,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那些紙盒,只見盒子里都裝著誘人的蛋糕,她深吸一口氣,“我就愛吃這個,以前呃,以前”
說到這里,她卡殼了。
沈宴嘆了一口氣,在她身旁坐下,“想不起來就算了,不用勉強自己。我這段時間會想想辦法,幫你打聽一下。”
他是幾個月以前認識她的。
全世界只有他能看得到她。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他出來散步,聽到有人在哭泣,便湊了過去,見是個女孩子,就問了幾句,她抬起來頭,臉上還掛著淚珠,呆呆的問他“你看得我你真的看得到我”
只有他看得到她,于是她就賴上了他。
她很吵,總是嘰嘰喳喳的在他耳邊說個不停,而他,雖然不耐煩,可也逐漸無法拒絕她。
她太可憐了。
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她說話別人也聽不到,他看得出來,她是個活潑外向又開朗的女孩子,如果沒有人回應她的笑容,沒有人理會她,她肯定會一天一天更加沉默,很奇怪,對很多人很多事都漠不關心的他,選擇當了一回好人。
她聽了他的話,索性就不為難自己了,開始專心地享用美食,大概甜食真的會讓很大一部分感到愉快,她滿足不已,一副不為任何事心煩的樣子。
沈宴見她吃得開心,問了那個好久前就想問的問題了,“你為什么還不去投胎,或者說,你們那里有投胎這個說法嗎”
他知道,她也跟他說了,她應該是個鬼。
一個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的鬼。
很奇怪的是,他也只看得到她這一個鬼,也算是萬幸了,不然生活真是處處充斥著危險。
既然是鬼的話,為什么還不去投胎呢
她又美滋滋的吃了一口蛋糕,認真地說“我心里還有沒放下的人。”
他問“誰啊”
她回“忘記了,不過我就是知道,我有不愿意放下的人,所以我不想離開,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應該是我的親人吧,比如爸爸媽媽。”
他心里有些難過,他很少會心疼什么人,可看著她這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樣子,又想想她不過也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就去世了,他就有些難受。
她心里還有沒放下的人,她還有執念,所以即便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她還是不肯走,還要在這沒人看得到她,沒人聽得到她說話的世界停留。
“等我想起來了,我要去見見我沒放下的人,等見過了,可能我就會走了。”